他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从日头高悬到夕阳西沉。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暗淡,阴影将他完全吞噬。
外面偶尔传来姜南浔轻微的脚步声,或是与娇娇的低语,每一声都让他身体紧绷,如同受刑。
晚饭时分,姜南浔犹豫着来敲门,声音轻柔:“赵峥,吃饭了。”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直到脚步声迟疑地远去,他才缓缓松开几乎要咬碎的牙关。
最终,他还是走出了房门。因为他记得,她胃寒,不能不用晚饭。
饭桌上,气氛凝滞得可怕。
烛火摇曳,映照着赵峥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让小小的饭厅仿佛变成了数九寒天的冰窖。
他机械地吃着饭,味同嚼蜡,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姜南浔一眼。
姜南浔心中忐忑不安,她能感受到对面男人身上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痛苦和挣扎,这比她预想中的任何反应都要强烈。
她偷偷抬眼看他,只见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心中那丝期待的萌芽,与巨大的愧疚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也食不知味。
这一整日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质问都更让人窒息。
这沉默里,是赵峥为自己判下的无期徒刑,是他用理智与情感殊死搏斗后,留下的遍地狼藉。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场看似由他人主导的“说亲”戏码,正悄然推动着他,走向那个理智彻底崩盘的临界点。
第二日,赵峥不见了踪影。
直到傍晚才回来,一身尘土,衣衫下摆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与人搏斗过,又像是在外游荡了一整日。
他什么也没说,只深深看了姜南浔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戾气。
关键的后日终于到来。午后,姜南浔依约前往娇娇的绣庄。她心中七上八下,既盼着赵峥有所行动,又怕他真的毫无反应。
绣庄内,柳夫子果然在场,确是温文尔雅,谈吐不俗。姜南浔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目光却不时飘向门口。
突然,绣庄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
赵峥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如山岳般压迫。他头发微乱,呼吸粗重,那双总是克制隐忍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像是濒临绝境的野兽。他根本看也没看那惊慌失措的柳夫子和娇娇,目光如烙铁般死死锁在姜南浔身上。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