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终于,在那个初雪降临的清晨,子墨完成了《格物新论》的最后一笔。当他放下笔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彻底倒在了病榻之上,再也无法起身。
学宫的医师来了又走,最终都只是摇头叹息。子墨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弥留之际,子墨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有白发苍苍、曾与他激烈辩论过的老夫子,此刻却满面悲戚;有正值壮年、视他为精神导师的学宫中坚,眼含热泪;更有许多年轻的学子,跪在门外,哽咽无声。子墨,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稷下学宫的大儒,早已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他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了江修远和江一一。
此刻的子墨,面色蜡黄如纸,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但他那双眼睛,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光返照般地亮了起来。
他先是看向江修远,用尽全身力气,拱了拱手,声音嘶哑地说道:“江山长……子墨,此生能得您……传道授业,是我……三生有幸。格物之学,是……是能真正让……人族……明理、自强的……大道。请您……务必……将它……传承下去……”
江修远郑重地回了一礼,沉声道:“子墨,你放心。道在传承,火种不灭。你这部《格物新论》,便是最好的火种。”
子墨欣慰地笑了,那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转过头,目光柔和地落在江一一身上,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在被子上摸索着。
江一一立刻会意,她上前一步,坐在床沿,将自己那只温暖、细腻、数十年未曾改变的手,轻轻放入他冰冷的手掌中。
子墨费力地握紧了她的手,那点微弱的力道,仿佛是他此生最后的眷恋。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释然。
“一一……”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六十年前……格物堂初见,你还是这般模样……如今,我已垂垂老矣……长生……真好,又……真苦啊……”
江一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滴落在他枯槁的手背上,温热一片。
“别哭……”子墨的嘴角努力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能与你和江山长相识,窥见天地之大,从‘天道威严’的迷雾中,看到了‘引力’、‘星辰’这些……世界的真容,我这一生,了无遗憾。”
他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只是可惜了……不能再陪你看这世界的更多风景了。不能……看你用格物学,去解释……修行的奥秘;不能……看那真正的‘人造雷电’,照亮整座城池;不能……看人类乘坐着钢铁大鸟,飞上……飞上云霄……”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想象,而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了。
江一一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我会的!子墨,我都会替你去看!我会把看到的一切,都记下来,将来……将来若真有轮回,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