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富贵安度晚年并非难事,横竖陆青早晚是要出嫁的。
可若候夫人仍执意与陆青为敌,还要让她打前锋那也休怪她阳奉阴违,自行寻一条活路了。
容嬷嬷心口阵阵发凉。
当初那些投靠陆青的下贱坯子,如今个个鸡犬升天!连个烧火的陈婆子都敢蹬鼻子上脸作践到她头上!想她堂堂侯夫人陪嫁、府中有头脸的管事嬷嬷,曾经是这侯府后院的二把手,如今竟混得不如云海轩一个三等洒扫丫头!
何等可笑!何等讽刺!
夫人竟还让她去盯陆青的梢?是嫌她命长,想再让她挨上十板子吗?!
见小乔氏怒容满面,似要发作,容嬷嬷跟随她大半生,深知如何应对,语气恭顺却带着引导:“夫人息怒。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伯夫人进宫见了谁、说了什么。大姑娘的事不妨暂缓,来日方长。”
小乔氏果然被牵动思绪,怒意渐消,陷入沉思。
容嬷嬷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若论这府里谁最懂小乔氏,非她莫属,从奶娘到心腹,相伴数十载,最终也不过落得如此境地。
想来真是讽刺,她曾以能揣摩小乔氏心思、为其排忧解难而自得,如今,这份本事竟成了她为己谋路的依仗。
风水轮流转。
只可惜,她与陆青之间隔着下毒的深仇,投诚已是无望。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若小乔氏这艘破船真要沉没
便是滔天大浪打下来,也淹不死她这最先弃船的人!
“你说,母亲这是去见了谁?”小乔氏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陛下断不会轻易召见一个外命妇,宫中更无人与她相熟,况且她还有新丧在身”
她猛地一顿,眼眸微眯,下意识地掩住了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质疑,“若说宫里还有谁会见她那便只有皇后娘娘了!”
容嬷嬷眼底精光一闪,适时地垂下头,声音放得更轻,如同在梳理一团乱麻:“夫人明鉴老奴斗胆想起一桩旧事。您刚掌家那会儿,伯夫人是不是是不是曾想央求太夫人,为她那绸缎庄在宫里谋个出路?当时仿佛还劳动您进宫去探过皇后娘娘的口风”
她说到此处便住了口,后续如何,她不得而知。即便事成,就凭伯夫人那连自家女儿都要算计的性子,不下手盘剥已是万幸,还能指望她吐出一个铜板。
小乔氏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是了是了!母亲确与皇后见过一面!难不成她此番是去找皇后”
她倏地转身,方寸大乱之下,习惯性将一腔怒火撒到容嬷嬷头上,厉声斥道:“这般要紧的关节我都忘了,只顾防着她告状!你这老货也是废物,竟不知从旁提醒,真是白养了你!”
容嬷嬷垂首敛目,如泥塑木雕般,一声不吭。横竖这无明火,终归要有个去处,除了她,还有谁能承受?
小乔氏越想越怕,只觉滔天大祸将至,猛地攥住容嬷嬷的手腕,声音都带了颤:“你说母亲她是不是真去求了皇后,要为她那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
容嬷嬷瞧着手腕上被攥出的白印,心下暗叹。
安平伯世子的事,她已经知晓,小乔氏与温恕的关系她亦是知情者。可直至今日,她才算真正看懂,小乔氏是个被宠坏的女子,何止是思虑浅薄,简直是蠢得不可救药!
她也不想想,安平伯府在京师,从来就是个排不上号的破落户,常年靠武安侯府救济维持脸面。
就凭伯夫人那点微末脸面,也配劳动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昔日能得太夫人引荐,入宫一见,已是天大的恩典!自家究竟几斤几两,心里就没个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