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揪住他的糗事不放,步履轻盈,甚至带着几分雀跃地蹦跳着前行,“许正,你眼中的恩师,是何等模样?”
她日渐觉察,自己的灵魂正与这具身体日益契合。
回想从前,她一举一动皆恪守礼教,莫说深夜仍在府外徘徊,便是平日行走,也必是莲步轻移,何曾像今夜这般,欢快得如同觅得胡萝卜的兔子?
许正难得见到一向矜持守礼的沈寒如此放松恣意,自己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背后紧握的双手渐渐松了开来。
“世人都赞恩师才华横溢,是百年难遇的状元之才,”许正仰望着星空,像是想将心声寄予天河深处的恩师。
“但于我而言,诗书学问于他不过是信手拈来。他真正令人敬仰之处,是那份慧眼独具,能于尘芥中窥见星辰的洞察力。”
他转头看向沈寒,目光温和。
“正如你。我办案数年,常为成例所困,而你却能于无声处听惊雷,直指要害。这不只是聪慧,更是恩师所说的‘慧心’,是洞幽烛微的明察。这点,你与恩师一般无二。”
沈寒有一丝心虚。
许正不知道她察觉出齐嬷嬷的线索,乃是因为她从前是陆青。
不过,她转念一想,大大方方接受夸赞,冲着许正点头。
没错!
她不该否定曾经的自己。
她一直陷在无谓的自责中,将一切不幸归咎于过去那个拙笨怯弱的“陆青”。
死过一场,让她豁然开朗。
这份以生命换来的醒悟何其珍贵,她更应坦然前行。
近来她渐渐明悟,从前的自己并非拙笨,只是深陷恐惧。
自幼被至亲排斥疏离,她才养成了事事讨好的性子,以至于忽略了自身的光芒:
譬如,她能凭记忆中的一丝气味寻到齐嬷嬷。
譬如,她能依古籍残卷绘出精妙的自轮扇。
再譬如,她能对男子主导的朝堂之事发表洞彻独到的见解。
纵有千般不足,那个在跌跌撞撞中独自长大的姑娘,也已拼尽全力。
她善待身边每一个人,即便所托非人,也并非是她的过错。
她从未辜负过自己的本心,无愧于任何人,更无愧于那个即便艰难却从未放弃成长的自己!
沈寒转向许正,展露出一个前所未有、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许正,谢谢你陪我一同追忆父亲。”
也谢谢你。
她终于能同时拥抱,过去的陆青与当下的沈寒。
她们正融为一体,心结尽去,宛若新生。
她的生命,终于完整地舒展开来,清澈、通透,如破晓的第一缕晨光。
许正怔住片刻,随即舒展眉头,朗声笑道:“沈寒,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全然放松的模样。从前你即便对我笑,也总带着三分矜持与克制,像是已成习惯。”
“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沈寒学着他的样子,仰首望向无垠夜空,指尖轻点漫天星子,唇角微弯。
“因为今晚的星星,特别亮呀。”
许正望着心爱的姑娘。
沈寒今日像是挣脱了层层束缚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抽条发芽,绽放出迎风招展的、鲜嫩而坚韧的绿意。
那股蓬勃盎然的生机那般耀眼,壮阔而鲜活的生命力,在她脸上焕发出比星辰更夺目的光华。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两步,轻轻握住沈寒的手。
沈寒微微一惊,颊边泛起红晕,却没有挣脱,任由他宽大温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包裹。
“沈寒,”许正凝视着她的双眼,郑重许诺,“愿我此生,能常看你如今日这般开怀。”
他向来一诺千金,此言既出,便是一生之约。
沈寒心尖微颤,理智告诉她该抽回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