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刻意设计。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车内的熏香便压不住这臭气。密封的车厢内,就会弥漫着一股如同酸菜腐烂后又经烈日暴晒的奇臭味。
小乔氏正眯着眼打盹,马车晃得她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鼻尖钻进一缕若有若无的酸臭。
这臭味越来越明显,混着车内残余的熏香,像是谁家粪窖炸开了似的,浊臭扑鼻,呛得她喉咙发紧。
小乔氏忍不住一把掀开帘子,臭气熏得她几欲作呕,怒斥车夫:“这什么味?你们是怎么收拾的?存心想熏死我不成?”
车夫也闻到了那股子怪味,又见小乔氏发怒,吓得魂不附体,努力嗅了嗅小声道:“夫人,这不像是车厢里的,像是...您衣袍上沾了什么东西?”
小乔氏一惊,低头嗅了嗅,果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正从她身上散出!
思来想去,今日她只见过一身臭味的容嬷嬷。
“定是容三娘那个蠢货!”小乔氏气得浑身发颤,“今日她朝我扑过来的,定是那时沾到的药臭味。”
即便掀帘通风,衣袍上的气味却是越来越浓,越来越臭,熏得小乔氏暴怒:
“明知道我要出门,竟敢拖着那一身腌臜味来见我!真是个混账东西!”
她今日可是要去见朝思暮想的人,这一身臭气熏天,莫说旁人嫌弃,她自己都闻不下去。
若是被他闻到,嫌弃自己怎么办?!
她向来都是光彩照人,香气飘飘的。
小乔氏越想越慌,越慌就越恼,再顾不得细想,急声吩咐:“快点,去花春堂。”
这一身味是没法去茶楼了,只能临时换一处地方。
马车行至花春堂门前时,小乔氏已被熏得再也坐不住了,匆匆下车掩鼻吩咐车夫,“把车子清理好,回去路上若是闻到一丝味,你就给滚出侯府。”
一身奇特臭味的小乔氏风一般冲进花春堂,门口的伙计虽被呛得暗中皱眉,却不敢掩鼻,这位侯夫人是出了名的大主顾,脾气大、出手豪,万万得罪不起。
堂内正在挑选香料的几位贵妇纷纷掩鼻侧目:“什么味儿?莫非有人掉进潲水桶了不成?”
小乔氏只得举袖遮面,若被人认出,她往后可真没脸见人了。寻个脸生的伙计塞了锭银子,吩咐他速去鸣春茶楼传个话,再吩咐人立刻给她熏香更衣。
还好还好!
她时常光顾花春堂,知晓这里雅间私密,还能提供贵妇净衣熏香,临时改在此处相见,应当也无大碍。
洒了整瓶的蔷薇露,又换了一身熏透香气的衣袍,小乔氏这才觉得,鼻尖里一直萦绕的恶臭淡了些。
想起来就生气!回去就打发容婆子滚到庄子上去,什么时候养好了再回来。
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小乔氏心中渐渐浮起一丝雀跃。
已许久未见他了...上回见面,还是从应天回来之时。
一晃数月,她近来焦躁烦心,今日晨起上妆,竟觉得脸颊粉润不似从前,桃花眼尾也有一丝憔悴,就连身形也清减了不少,莫不是思虑过多,才让她如此憔悴?
是不是,她不似从前那般艳若桃李了?
会不会,被他嫌弃自己容颜老去了呢?
“吱呀——”
雅间的门被推开,悬帘轻挑,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近在眼前。
“若竹哥哥...”小乔氏一脸惊喜的扑过去。
此时花春堂后院墙角的隐蔽处,陈嬷嬷正在猫腰贴着墙根缓步移动。
陆青算准了小乔氏浑身臭气熏天,必然无法忍受,更不可能以此般狼狈之态去见人。
小乔氏素来穷奢极欲,不是最好的,根本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全京师唯有花春堂,才有小乔氏惯用的蔷薇露,所以她只会去花春堂更衣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