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里带着海棠花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的心情就会发暖。叶挽宁坐在裴执的马车上,手里拿着块薄荷糖,指尖还残留着刚在慈安堂给小孩子做点心的面粉。
“紧张?”裴执转过头,看见她一直在摩挲着那块薄荷糖,伸手将那块薄荷糖从她的手心抽出来,撕下糖纸送到她嘴边。“不过是去尚书府的赏花宴,有我在,没人敢给你气受。”
叶挽宁张嘴将薄荷糖塞了进去,薄荷的清凉压在她心上,刚刚的紧张就不见了。“我不是紧张,就是怕柳如烟再找事。上一次她在寺庙里,就说我是个庶女,配不了你。”
“她瞎了。”裴执的指尖划过她嘴角的面粉,“本将军的夫人,还轮得着她多嘴?”
马车刚停在尚书府的门口,就见柳如烟穿着身水绿罗裙,手里捧着盆开得正艳的醉春兰,堵在门口迎客。见叶挽宁下来,她眼睛亮了亮,故意提高声音:“哟,这不是裴夫人吗?怎么没带些拿得出手的花来?尚书府的宴,可不像慈安堂那样随意。”
那些贵女们跟着窃笑,叶挽宁刚要还嘴,裴执却先一步上来。他手里把玩着块羊脂玉佩,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她手里的醉春兰:“柳小姐这花确实罕见,可惜香味太熏人,熏得人头晕。我家挽宁种的海棠,前些日子太后还特意问起,说想移栽几株进御花园呢,不知道柳小姐这醉春兰,有没有这福气进皇宫?”
“这样说,可真是丢脸极了。”柳如烟抱着盆里的花,更是不敢放开,脸色白了半截:“裴将军别开玩笑了,区区花木,哪里能比得上御花园?”
“啊?柳小姐话可刚说不久呀!”裴执挑了挑眉,目光在那些嘻嘻哈哈的贵女身上一扫,“刚才好像听谁说,说本官夫人带不出手?本官夫人能得太后惦念她种的花,不知道柳小姐除了这盆买来的醉春兰,还有别的什么能拿得出手?”
柳如烟的脸,一下子通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辩解。裴执可是现在皇上跟前红人,心眼也小,她父亲还指望裴执在朝堂上多说好话,哪里敢得罪。
叶挽宁扯了扯裴执的衣袖,小声的提醒:“不跟她说气话了,宴会就要开始了。”
裴执握住了她的手,指腹沿着她的掌心揉着:“就冲你这样,我也见不得别人欺负你。”
走进尚书府的花园里,更是热闹。亭子里摆了点心果子,贵女们围在一起看花评诗,见叶挽宁走过来,大多都绕了路走。只有那些跟叶挽宁熟些的夫人们,上前一步打招呼:“裴夫人,你这发间的玉簪真好看,是裴将军送的吧?”
吏部侍郎夫人笑着指了指她发间的凤纹玉簪:“上次我在宫宴上见过,说是裴老夫人的陪嫁,裴将军对你可真好。”
叶挽宁摸了摸玉簪,正要说话,就见柳如烟端了一杯茶走过来,故意“手滑”,茶水泼了叶挽宁一袖子。
“哈哈!裴夫人对不起!”柳如烟假慈悲的掏帕子,“我不是故意的。你这衣服料子看着不怎么样,应该不妨事吧?不像我身上这匹,是西域进贡的云锦,沾了水就废了。”
叶挽宁看着湿掉的袖子,没生气,反而是笑着:“柳小姐的手,可得好好养着。上次在寺庙里,你也是这样‘手滑’,把香灰撒在我身上;这次又泼了我茶水,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被人说故意了。”
周围的人跟着点头,柳如烟的脸更白了。裴执的脸色沉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叶挽宁身上,外袍上的檀香裹住她,暖得她心里发颤。
“柳小姐若是手不稳,就别端茶倒水。”裴执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夫人的衣服,就算是普通料子,也轮不到你这么糟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她动手动脚,我不介意让柳尚书好好管教管教。”
柳如烟吓得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尚书府的管家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