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冶世俯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如同一片阴云笼罩下来。沉水香的气息骤然浓重,像一层无形的网罩住林观潮。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林观潮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
\"你和你母亲,一点都不像。\"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要再一次和自己确认这个事实。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耳膜。林观潮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苍白、安静,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偶。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林观潮忍不住腹诽:“不像就不像,值得反复强调?世上不像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
但面上,她只是微微垂眸,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凌冶世忽然松开手,指腹却顺着她的下颌滑到颈侧,像在丈量一件器物的弧度。
\"如果你听话,\"凌冶世的声音忽然放柔,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像是在安抚一只不驯的猫,\"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这话说得温柔,却让林观潮后背发凉。
一个刚和她“笑谈”她母亲惨死的人,转眼就能轻飘飘许诺\"好\"?但她面上分毫不显,甚至顺从地点了点头。
先活下来,再谈其他。
凌冶世似乎被她的顺从取悦了,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你笑一笑。\"他命令道,手指在她唇角轻轻一挑,\"我还没见你笑过。你不会笑么?\"
林观潮僵在原地。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可情感上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
笑?和凌冶世相关的什么事情是值得她笑的?
也许是林观潮没能藏好眼中的情绪,凌冶世突然又一把攫住她的下颌,力道比先前重了很多:\"你也不肯听话么?\"
疼。林观潮感觉生理性的泪水一瞬间就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林观潮慌乱了一瞬——这毫无实用之处,只会给她添乱的金手指!
可泪珠滚落的瞬间,凌冶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
他背过身去,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给我磨墨。\"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观潮默默拭去泪水,快步走到砚台前。她是怕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