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渐起的蝉鸣,一声比一声急切,像是催促着夏日快些到来。
林观潮垂下眼睫。她知道母亲在害怕什么,正如母亲也知道她渴望什么。
但有些话,说出口就太残忍了。
-
南楼来诊脉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榻上的人明明脉象见好,眼底的光却比初见时更黯淡。窗外春光明媚,而她青绿衣袖下露出的腕骨,依然脆弱得像早春最细的柳枝。
林观潮翻动着案头的山海经,忽然开口:\"南先生,你见过海么?\"
南楼整理药囊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东海之滨的惊涛拍岸,想起渔夫们古铜色的脊背,想起朝阳跃出海面时万丈金芒——这些本该脱口而出的壮阔景象,此刻却哽在喉间。
\"见过。\"最终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从他药箱的底层取出了一只螺壳,\"这里面,有海的潮声。\"
“是‘观潮’的潮吗?”林观潮突然问。
在这个引发了她对闺阁以外的世界的所有幻想的“医生”面前,林观潮有时候会变得很幼稚。
南楼愣了一下,竟然也笑了:“是的,是‘观潮’的潮。”
时常表情冷漠的人的笑容是格外动人的,但是林观潮并没有看见。
林观潮轻轻合上眼,将螺壳贴在耳边,南楼看见她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当她闭眼聆听的刹那,他分明看见一滴泪珠滚落,消失在素色衣襟里。
\"谢谢。\"她睁开眼时,嘴角挂着浅笑,\"我好像听见了。\"
但是,那里面根本不会有海潮声——这只是他去年在江南随手捡的淡水螺。
南楼突然起身告辞,步伐比平日更匆忙。他在害怕,害怕再多待一刻,就会说出\"我带你去看看\"这样荒唐的承诺。
-
南楼几乎是逃出林府的。
青石板路上,他的药箱磕碰着腰间玉佩,发出凌乱的脆响。转过三条街巷后,他才在护城河边的柳树下停住,掬一捧冰冷的河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落,让他又想起林观潮听\"海螺\"时落下的那滴泪。
\"南楼。\"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林观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