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街市赚钱街市,分文未能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墨狸牵牛,姬缙与山骨跟在车旁,青坞与少微坐于车上,牛车行驶缓慢,秋风怡人,菊香为伴。
青坞的手没闲过,她编了一只又一只绳结,四只各不相同,给姬缙的是祥云结,给山骨的是平安结,给墨狸的是如意结,给少微的则是雀头结,唯有少微的是可以系在手腕上的环结,其余皆为佩结。
青坞替少微系在左手腕上,少微不禁问:“雀头结又是何意”姬缙他们的单听名字便知意思了。
“是为喜上眉梢,心似雀跃。”青坞眼里带笑,轻声说:“我愿少微常感雀跃。”
她曾偶然看到过少微左臂上那密密刀痕,她向来胆怯,不敢探问,想来那必然是叫人极其难熬难过的经历。
少微听着这句话,看着手腕上的绳结,好一会儿没作声,待抬头时,则是问:“我们都有了,青坞阿姊也该有一个,阿姊喜欢什么结”
又大言不惭地道:“阿姊只管教我,我来给你编。”
她隐约领会到了此类物件要互赠才更有意义。
青坞想了想,笑着道:“我想要个攀缘结。此结不难,少微妹妹这样灵慧,定然一学便会。”
少微也这样认为,小小绳结岂难得倒她
然而此类事的狡诈之处便在于它们极其擅长给人以一看就会的错觉,真正上手时往往一试便废。
偏偏少微又好强,不愿青坞上手帮忙,只许她口头指点,少微心急又挫败,屡败又屡战,直被一只小小绳结摆布得额头冒汗面红耳赤,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眼见桃溪乡就在眼前时,也总算成了手。
少微拎起来看了看,虽觉形状有了,但原本崭新的绳子好似经过了十来年的风雨摧残,皱巴巴的,一点也不顺垂了,还有些掉了色。
反正已经学会了,这个只当练手好了,少微当即要丢开,重新另编一个,却被青坞赶忙抢过,爱惜地捧在手里,并与少微认真道:
“攀缘结,结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既是少微妹妹这样诚心苦学编出来的东西,想必这缘分结得万分牢固,咱们定会永不离散了。”
姬缙闻言一笑:“正是此理。”
少微便也不再坚持,她看着青坞将那皱巴巴的绳结佩在了腰间,想到自己以往所见,便觉得理应要佩些珠玉才更好看,有了分量,轻飘飘的绳结自然也就能顺垂了。
姬缙也想到了以往所佩之玉,如今已许久未再能有佩玉的风雅习惯了,而风雅与否且是其次……
晚霞中,少年望向东北方,试图探寻故乡陈留郡的方向。
两日后,少微自杂物箱中翻出两块成色普通的玉佩,得了姜负允许,便打算送给青坞与姬缙。
路上遇到山骨,少微与他画饼,待日后得了更好的,定会补给他一块。
少微的想法很实际——山骨如今对这些风雅饰物并无追求,也没有做君子的想法,给他佩也佩不明白,先紧着青坞阿姊和姬缙来。
少微先行来到草屋内,等了一会儿,待青坞二人到了,少微便将两枚玉佩分别给出去,将那白玉鸟佩给了青坞,青玉鱼佩则给了姬缙。
两块玉都有些杂质,称不上上等,却已叫青坞感到惶恐,她反复推辞,但见少微实在是真心相赠,不禁感动难当,两眼哗哗冒出泪。
姬缙却迟迟无言,拿着那青鱼佩看了又看,直到青坞嗔他:“阿缙,快道谢呀。”
姬缙自非失礼之人,只是……
“敢问姜妹妹,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姬缙问罢,直言道:“我观此玉甚是眼熟,倒像是……我从前常佩之物。”
少微怔了怔,回忆了一下,试着问:“……你在淮阳一带,遭过黑店洗劫”
姬缙连忙点头,几分尴尬地将自己彼时经历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