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道《罪己诏》昭告天下,已是第九日。
京师,赐第,钱龙锡的书房内。
钱龙锡与钱谦益,他们是当世文宗是士林魁首,是能左右朝堂风向的顶级人物。
但此刻他们更像是两个顶级的棋手,在复盘一局从开局便处处透着诡异,令他们茫然无措的棋。
面前的大红袍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散尽,只剩下一杯冰冷的苦茶,正如他们此刻的心境。
那件联络江南士绅、暗中串联各地藩王,以清君侧之名应对圣上病危的大事,已无人再提。
并非事已办妥,而是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每一步,都极有可能踏在了一张早已布好的大网之上。
“不对劲,处处都不对劲!”
终究是性子更急切的钱谦益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霍然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神经质地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反复敲击,发出“啪、啪、啪”的轻响,如同催命的更鼓。
“你再品品那道《罪己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焦躁,“那不似病体沉珂神、智不清之人的手笔!字字泣血,句句罪己,看似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实则…实则是一招哀兵之策!他将天灾归于己身,就是在告诉全天下的百姓,‘朕德不配位,故上天降灾’。
如此一来,我等再想将民怨引向朝廷,便成了与天意作对,与民心作对!皇帝这是釜底抽薪,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架在了火上烤!”
钱龙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