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心,也跟着那跳动的烛火,悬了一炷香。
几支手臂粗的牛油巨烛安静地燃烧着,烛火摇曳,将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由上等檀香与陈年书卷墨香混合而成的味道,闻之,令人心安,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作为西厂提督兼紫禁城禁卫总首领,他已是外朝官员眼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但只有周全自己清楚,他每一次踏入这间代表着大明朝最高权力的屋子时,心中是何等的忐忑与敬畏。
今天,尤其如此。
他是被单独宣召至此的,没有其他阁臣,没有其他厂卫首领,只有他一个人。
御座之后的那张巨大书案前,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明皇色的常服,并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发。他正低着头,借着烛光,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那专注的神情,那偶尔因为某个字句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威严的君主,更像是一个被繁重课业压得有些疲惫的,寻常人家的读书郎。
然而,周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常人的年轻人,在昨夜用一场血腥的午门屠杀,和一场雷厉风行的皇极殿独断,将整个大明朝的文官集团都打得噤若寒蝉魂飞魄散。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