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狂风卷着枯草,发出沙沙的低语。
夜辰站在谷口,背影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闷。
来时心头装着对村庄安危的疑虑,去时却塞满了更深的茫然。
鬼叔慢悠悠地从山谷阴影里踱出,他像是随意地抬了下头,浑浊的独眼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崖高处,随即不易察觉地微微摇了摇。
几乎同时,两道微不可察的阴影,如同融入岩石的苔藓,悄然从崖壁上消失,无声无息。
慕晚星跟在夜辰身后几步远,清冷的眸子落在他略显僵硬的肩背上。
她看得出他内心的翻腾,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在相互碰撞。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了片刻。
慕晚星最终还是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
“每个地方都有它生存的法则。这里…不过是其中一种‘人情’罢了。”
她的话很直白,没有评判,只是陈述一个她认为的事实。
“可是…”
夜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觉得词穷。
他明白慕晚星的意思,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但这认知并不能立刻抚平他心头的别扭。
“没什么好‘可是’的。”慕晚星打断他,语气干脆得近乎锋利,目光直视前方蜿蜒回村的小路,“看不惯?那就想办法去改变它。光在这里纠结,有用吗?”
夜辰的脚步猛地一顿。
慕晚星的话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却又精准地浇在他纷乱的思绪上。
是啊,他在这里内心戏十足地挣扎、批判,可除了让自己难受,又能改变什么?
空谈正义,无力改变,不过是庸人自扰。
“…谢谢。”
夜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释然的郑重。
他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沉重念头甩出去。
现在还不是他担心,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将自己过好了再去考虑这些吧。
慕晚星瞥见他眉宇间那丝郁结终于松动,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回到借宿的小屋,躺在地铺上,夜辰却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