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历那一声泣血般的质问,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议事厅内炸开,震得空气都在嗡鸣。
“当初——我爹他,是怎么死的呢?!”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石猛的心脏,也刺破了这二十年来他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假象。
他搭在金属扶手上的手指猛地蜷缩,坚硬的金属竟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那双饱经风霜、锐利依旧的鹰眸,此刻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裹挟着滔天恨意的质问撕开了尘封已久的伤疤,露出了底下从未愈合的、血淋淋的创口。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石历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他死死地盯着主座上的石猛,眼中燃烧着多年积攒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怨恨,那冰冷的平静面具早已彻底碎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石猛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回椅背,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被一种更深沉、更痛楚的沧桑所取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复杂到极致的情绪——痛苦、追忆、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你爹……”石猛的声音异常沙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蒙拓……”
仅仅是吐出这个名字,就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力气。
这个名字,承载了他半生的兄弟情义,也背负着最终的背叛与死别。
“我和他……”
石猛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回到了混乱都市最底层那片充斥着绝望与血腥的贫民窟,
“是从烂泥坑里一起爬出来的兄弟。那时候,东城还不是什么‘城’,只是一片连野狗都不屑多待的废墟。
我们两个孤儿,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能跟比我们大几岁的混混打得头破血流;为了一个能遮点风雨的破窝棚,能在寒冬腊月里抱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熬过冻死人的夜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沉重感,将那段尘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