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良多木可汗那番如同野蛮战鼓般的分裂宣言,余音似乎还在太极殿高耸的穹顶下嗡嗡回荡,将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变成了一个充满尴尬、紧张和一触即发危险的漩涡。
乾元文武百官的愤怒呵斥与诸侯们各怀鬼胎的沉默形成了尖锐的对峙,局面僵持,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直端坐于诸侯最前列、代表着天下最强霸主之一魏阳王的方向,一道不易察觉却充满指令意味的眼神,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射向了丹陛之下的李高。
李高接收到这来自幕后主人的信号,阴柔白净的面皮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权衡,随即深吸一口气,运起那独特的宦官内力,尖着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强行刺入混乱的声浪之中。
“肃静!统统给咱家肃静!太极殿上,陛下灵柩刚入陵寝,尔等便如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还有没有将先帝,将这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他的声音尖利异常,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穿透力,竟然真的暂时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疑、厌恶或是审视,再次聚焦到了这个阉人身上。
李高环视一圈,脸上挤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仿佛在努力扮演一个和事佬,缓缓开口道。
“哈良多木可汗之言,虽然…虽然听上去确是有些惊世骇俗,悖逆狂悖,大逆不道…”
他先是重重批判,占据道德制高点,但话锋随即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
“然则,细细思量,话糙理不糙,却也并非全无一点…呃…一点值得深思之处。其言,不过是道出了如今我乾元皇朝面临的…残酷的现实困境罢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乾元百官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连许多诸侯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李高身为内廷代表,竟公然为这种分裂国家的言论找补?
李高仿佛完全无视了那些能杀人的目光,继续用一种“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回想先帝在位之最后几年,虽夙夜忧叹,励精图治,然天命无常,国运艰难,皇朝已是…已是外强中干,摇摇欲坠,对天下州郡,早已是心有余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