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却依旧庞大、且撤退得法并未完全溃散的阵型上。
“陈先童虽退,其主力尚存,建制未乱!宁安郡距此不远,城防坚固!我军鏖战经日,已是强弩之末!若贸然追击,深入敌境,恐遭反噬!当务之急,是稳固临江关,救治伤员,整饬军备!”武阳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段枭和周围将领耳中。
段枭虽然杀得兴起,但并非完全无脑。他看了看身后同样气喘吁吁、不少士兵甚至拄着兵器才能站立的段家军,又看了看远处朝廷军那依旧森严的后阵,以及隐约可见的宁安郡高大城垣的轮廓,只得悻悻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地将狼牙棒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便宜这老狗了!”
武阳不再多言,勒马转身,面向身后这片浴血奋战的土地和将士。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杆饱饮敌血的银鳞枪!枪尖在穿透烟尘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破阴霾的凛冽寒光!
“靖乱军的将士们!段家军的弟兄们!”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在尸山血海之上,带着胜利的宣告和无尽的威严:
“临江关——是我们的了!”
“万胜!万胜!万胜——!”劫后余生的狂喜、击退强敌的豪情、对主帅的无限崇敬,化作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久久回荡在临江关内外,震散了弥漫的硝烟!
武阳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将士,越过狼藉的战场,投向了朝廷军败退的方向,投向了宁安郡的轮廓,最终,投向了更遥远的北方——那座被阴云笼罩的刘蜀国都雒城。陈先童败退时那怨毒的诅咒和所谓的“惊喜”,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激起他此刻的波澜,却悄然沉入了心底。
他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翻身下马,踏着浸透鲜血的土地,走向那座终于彻底插上“靖乱”大旗的巍峨雄关。关城之上,卫炎章早已率人打开城门,迎接凯旋的统帅和浴血的勇士。
临江关,这座经历了血火洗礼的咽喉要地,终于真正、完全地,落入了武阳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