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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樊天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意味,穿透夜色,清晰地传遍整个中军,也仿佛是对那座不屈之城的宣告:
“今日,算你命不该绝!”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斩钉截铁:
“传令三军!”
“即刻撤兵!有序撤离!赫连勃勃断后!慕容垂收拢伤员器械!目标——川州大营!”
“违令者,延误者,斩!”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传达下去。压抑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进攻的咆哮,而是撤退的低沉呜咽。连绵的玄秦营寨瞬间沸腾起来,火光摇曳,人喊马嘶,带着不甘与仓促,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北退去。黑色的潮水,终于开始退却。
梓州城内,灯火通明。
破损的城门被紧急用巨木、沙袋和缴获的玄秦盾车堵死。城头上,疲惫不堪却眼神锐利的靖乱军士兵与剽悍精干的段家军士卒并肩而立,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玄秦大军撤退时扬起的漫天烟尘。城内,军民合力,如同忙碌的蚁群。民夫们喊着号子,搬运着滚木礌石,填补着城墙的缺口;工匠们在火把照耀下,叮叮当当地抢修着床弩和投石机的关键部件;医官们穿梭于临时搭建的伤兵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和血腥味。
梓州正堂,虽经战火,框架尚存,此刻已被简单清理出来,权作临时帅府。几盏牛油大蜡噼啪燃烧着,驱散了些许角落的黑暗,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
武阳已简单清洗包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色常服,但脸色依旧苍白,难掩疲惫。他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堂中那魁梧的身影,深深一揖,腰弯得很低:
“段兄!今日梓州能存,古涪郡百姓能免遭玄秦屠戮,全赖段兄率义师千里驰援!武阳,代靖乱军上下,代古涪郡百万生灵,拜谢段兄活命之恩!” 他的声音诚挚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段枭连忙上前一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稳稳托住武阳的双臂。他脸上的玩世不恭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肃然:“武阳兄弟!此言差矣!你我皆为刘蜀之人!玄秦虎狼,侵我家园,戮我同胞!保境安民,匡扶社稷,乃我辈份内之责!何谢之有?” 他目光灼灼,扫过堂内卫钟、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