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连最后一点根基都没有了!谢家军……就彻底完了啊!留得青山在,才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啊!!!”
卫炎章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谢必安的心上。他猛地闭上双眼,牙关紧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再睁开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的已不再是纯粹的怒火,而是一种被冰封的、沉淀到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那是对潘峰的恨,对杨栋的恨,更是对自己无力回天的滔天恨意!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要将那冲口而出的咆哮和涌上的腥甜硬生生咽回去。最终,一个仿佛从万丈冰渊下挤出的、带着无尽屈辱和锥心刺骨之痛的字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狠狠迸出:
“……走!”
这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猛地一勒缰绳,赤骝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不甘的长嘶。谢必安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那张得意忘形的脸,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仿佛要将杨栋的身影彻底冻结、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他决绝地调转马头,赤霄刀指向西北——郑南的方向!
“全军听令!撤!向郑南!!” 卫炎章几乎是吼破了嗓子,声音嘶哑却带着绝境求生的最后力量。
残存的谢家军将士们,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却又在死亡的逼迫下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他们不再看那紧闭的、悬挂着“潘”字旗的巴镇城门,而是跟随着那面重新展开、在暮色中猎猎舞动的残破帅旗,汇成一股更加悲壮也更加决绝的溃流,朝着西北方向仓惶涌去。这一次,他们的背影,除了绝望,更多了一种被仇恨淬炼过的、玉石俱焚的冰冷。
城楼上,杨栋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气急败坏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别让谢必安跑了!!”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用力捶打着城垛。城头的潘军弓手慌忙张弓搭箭,零星的箭矢带着尖啸射向溃退的队伍,却大多无力地落在空地上,或者射中几个落在最后的倒霉伤兵。
“废物!一群废物!” 杨栋跳脚大骂。
与此同时,潘军的追兵主力已然如同狂暴的洪流,狠狠撞上了谢家军溃退的后队!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腐朽的木头上,瞬间腾起刺鼻的焦烟和惨烈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