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直抖:"
仙长,这这够吗?"
"
够了。
"
张半仙接过布包,"
明日你去老妇家,说周老板送的救命钱;去阿婆家,说借住的房钱;去小娃家,说买糖的钱。
记住,别说是施舍,就说还债。
"
第二日,周守财揣着红布包出了门。
他先去了东头,老妇正蹲在灶前抹眼泪——小儿子的烧退了又起,药钱还差五文。
"
大妹子。
"
周守财把布包塞给她,"
这是我还的债。
"
老妇打开布包,二十个元宝滚出来,在青石板上闪着光。
她颤巍巍摸出个铜子:"
周老板,这这太多了"
"
拿着。
"
周守财转身就走,不敢看她的眼睛。
去南头张阿婆家时,天正下着毛毛雨。
阿婆缩在草棚里,身上盖着破棉絮,怀里抱着个缺了口的瓦罐——那是她的"
家当"
。
"
阿婆。
"
周守财把布包放在瓦罐旁,"
这是房钱。
"
阿婆抬头,脸上的皱纹堆成朵菊花:"
周老板,我这破棚子,哪值这么多"
"
该的。
"
周守财摸了摸鼻子,"
我我住您棚子底下那间屋,十年了,没交过钱。
"
最后是西头的小娃子。
他正蹲在墙根啃冷馒头,见了周守财,眼睛亮得像两颗星:"
周伯伯!
你又来给我糖?"
周守财蹲下来,把布包塞给他:"
不是糖,是买糖的钱。
"
小娃子打开布包,元宝在阳光下晃得他眯眼。
他突然拽住周守财的衣角:"
周伯伯,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我娘说,好人会有好运的。
"
周守财摸了摸他的头,喉咙紧。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进货,是小娃子的娘——那时候她还年轻,眼睛亮得像星星——给了他半块烤红薯,说:"
小老板,累了就歇会儿。
"
散完元宝,周守财空着手往家走。
路过老槐树时,张半仙正坐在树下喝茶。
"
仙长,我我好了。
"
周守财说。
"
怎么好了?"
张半仙笑。
"
不冷了,不馋油盐了,夜里能睡踏实觉了。
"
周守财挠了挠头,"
最怪的是,我瞅着那些元宝,倒觉得它们像块石头,压得慌。
"
张半仙指了指他的心口:"
从前你把元宝当命,现在你把人心当命。
财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散的是元宝,种的是善因。
"
周守财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刚盘下铺子时,是老妇的儿子帮他搬的货;五年前他娘生病,是张阿婆送的草药;三年前他儿子摔断腿,是小娃子的娘背他去的医馆。
"
仙长说得对。
"
他笑,"
我守了十年元宝,倒不如这十年的人情金贵。
"
后来,青石镇的人都说,周守财变了。
他不再盯着账本算钱,而是帮老妇看铺子,给张阿婆修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