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城里,提起捏面人的老陈,无人不晓。他那双枯瘦的手仿佛被神仙点化过,寻常面团到了他手里,揉搓捏塑之间,便活灵活现地成了神仙精怪、市井小民,连那衣袂褶皱都仿佛带着风。可谁也不知,老陈捏面人时,总偷偷往面团里掺入一缕自己的白发丝。这白发丝,是他与面人之间一条无声的绳索,牵系着面人的魂灵。
老陈的面人摊子摆在城隍庙前,每日里看客如云。他捏面人时神情专注,仿佛世间只剩下指尖的柔软面团。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摊子收了,老陈独自回到那间低矮昏暗的铺子时,怪事便悄然发生。那些白日里安静端坐的面人,竟在无人处悄悄活动起来:有的会挪动脚步,有的会转动眼珠,有的甚至能发出细微的咿呀之声。老陈对此视若无睹,只默默看着,仿佛它们本该如此。白发丝的牵系,让这些面人有了微弱的灵性,成了他暗夜里无声的陪伴。
可这平静的日子,终究被城里出了名的恶少赵三爷给搅浑了。这赵三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街坊邻里见了他都绕道走。这一日,他带着几个爪牙,醉醺醺地晃到老陈摊前。
“老头儿,捏个面人给三爷瞧瞧,要威风点的!”赵三爷一脚踹翻了老陈的小马扎,斜睨着眼睛。
老陈默默扶起马扎,低头从面团里揪下一块,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一个怒目圆睁、手持钢刀的武将面人便捏成了。那武将面人栩栩如生,眼神凌厉,仿佛随时要跃将下来。
“哼,就这?”赵三爷一把抢过面人,随手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两脚,“丑死了!三爷要的是能震慑人的!你这老东西,手艺不行啊!”说着,他竟伸手去揪老陈花白的头发,老陈躲闪不及,几缕头发被硬生生扯了下来,疼得他眼泪直流。赵三爷捏着那几缕头发,狞笑着扔在老陈脸上:“废物!”
赵三爷带着爪牙扬长而去,留下老陈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面人,又拾起那几根被扯落的白发,眼中满是屈辱与悲凉。他默默回到铺子,将那被踩扁的武将面人重新捏好,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白发丝掺入其中。这一次,他捏得格外用心,那武将的眼神,似乎比白日里更加凌厉,手中那把面捏的钢刀,也仿佛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当夜,赵三爷在自家院里喝得烂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