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溅上的水渍。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都看见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书生泪流满面,重重地点头,哽咽道:“是我……是我负了你!前世我食言而亡,让你苦等一生……今生,我该如何补偿你?”
茶婆缓缓摇头,将那只擦拭干净的粗陶碗重新推到书生面前。碗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彻底凉透,再无一丝热气。她望着那凉透的茶汤,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水光,随即又迅速隐去,只余下无尽的苍凉。
“补偿?”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声更让人心碎,“一碗凉茶,一场旧梦,罢了。”她顿了顿,目光越过书生,望向断桥斑驳的桥栏,那里,在岁月和风雨的侵蚀下,隐约刻着一个褪色的“等”字,笔画模糊,却倔强地存在着。
“你看那桥栏上的字,”茶婆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刻了多久,我便等了多久。等得青丝成雪,等得沧海桑田,等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究竟在等什么。”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书生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怨,有痛,有悲,却唯独没有了恨。
“情满则溢,溢了便留不住。”她重复着那句老话,仿佛在解释一生的执念,“前世情太满,满得装不下,便溢了,散了,只剩这半盏残茶,凉了,也便彻底放下了。”
书生望着她,望着那褪色的“等”字,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这样的一生等待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茶婆不再看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茶摊。她将泥炉熄灭,将茶具一一收进一个破旧的布包里,动作缓慢而从容。最后,她拿起那只粗陶碗,对着凉透的茶汤,轻轻吹了口气,仿佛要吹散最后一缕执念的余温。然后,她仰起头,将那半盏凉茶一饮而尽。
“走了。”她背上布包,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下断桥,融入江南朦胧的烟雨之中,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书生独自站在断桥上,雨丝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低头看着地上那片被茶水浸湿的痕迹,又抬头望向桥栏上那个褪色的“等”字。凉风吹过,带着湖水的湿气和一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