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左边是汉军的玄甲,右边是匈奴的皮甲;左边举着长戟,右边拉着弯弓。有个穿红袍的小校举着旗往前冲,旗角被砍出七八道口子,他的脸被血糊住了,只露出一口白牙。
\"将军!右翼要撑不住了!\"
小校的声音刚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他猛一侧身,箭擦着耳朵扎进身后的士兵胸口。那士兵瞪圆了眼,手还攥着没射出去的箭,血从指缝里往外冒,把黄沙染成了紫褐色。
周铁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得那士兵——是同村的二狗子,出发前还找他借过盘缠。二狗子的娘临终前把半块银镯子塞给他,说:\"帮我交给你家小子,就说...别学他爹,别学他爹...\"
雾气里又传来哭嚎。是个穿碎花裙的小丫头,抱着个破布娃娃,跪在尸堆里喊:\"阿爹!阿爹!\"她的阿爹趴在不远处,胸口插着柄断剑,右手还往她这边伸,指尖沾着血,在地上划了半道,没划完就断了气。
周铁牛的眼泪掉在青布衫上,洇出个深色的圆。他想起自己的阿娘,临死前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指甲盖都掐进他肉里,说:\"铁牛啊,别学你爹,别学你爹...\"
碑面的光突然大盛。周铁牛眯眼再看——
是将军。他躺在血泊里,铠甲裂成碎片,脸上的血已经干了,结成黑痂。他望着天,眼睛半睁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旁边有个小兵,十四五岁模样,正用布给他擦脸。小兵的手在抖,擦一下,将军的血就把布染得更红。
\"将军...\"小兵抽着鼻子,\"我...我背您回家。\"
将军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家?我的家在哪儿?\"他抬起手,摸了摸小兵的头,\"你才十六岁...活着,好好活着...\"
小兵的眼泪滴在将军脸上,和血混在一起,流进将军的耳朵里。他突然剧烈地抽搐,手指抠进泥土里,指甲缝里全是血:\"别...别让后人只记得我...记得这仗...要记得...要记得...\"
画面突然模糊了。周铁牛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满脸是泪。碑面的光渐渐暗下去,只剩几点火星子在石面跳跃,像极了当年战场上未熄的余烬。
第二日清晨,赵乡绅又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