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货郎来,问'今夜能不能偷着翻墙进财主家',刚把铜钱扔进去,泉水'咕嘟'一声干了,货郎也转着圈儿找不着道儿,直到晌午才从乱葬岗爬出来,嘴里直喊'见鬼'!\"
陈焕吓出一身冷汗。那汉子又说:\"我上个月运盐路过,见个老秀才在这儿哭。他说投了钱,碑上就俩字'滚回去',他气不过,捡石头砸碑,结果手肿得跟发面馍似的,到现在还没消呢!\"
陈焕谢过汉子,收拾包裹要走,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看时,方才那汉子竟又折了回来,正蹲在泉边解腰带——他要再投一枚铜钱!
\"哎哎哎!\"陈焕忙去拉他,\"你不是说不灵么?\"汉子红着眼眶:\"我媳妇病了,家里只剩半袋米......我就想问问,能不能求个药方......\"他从怀里摸出枚铜钱,手直抖,\"我就问这一回,成不成?\"
铜钱刚触到水面,泉水\"轰\"地翻起浑浊的浪,碑面上的雾气瞬间凝成几个血字:\"私欲蒙心,泉枯路迷!\"那汉子\"啊\"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可绕来绕去总在泉边打转,撞在树上、摔进草窠,嘴里直喊\"救命\"。
陈焕吓傻了,连滚带爬往路边跑。跑出去半里地,回头再看,那汉子还在泉边兜圈子,泉水已经彻底干涸,露出底下的乱石。
\"作孽啊......\"陈焕蹲在路边喘气,摸出怀里最后两枚铜钱。他盯着泉的方向,突然想起老娘临终前的话:\"焕儿,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做官。\"又想起碑上的字\"勤耕笔墨莫生贪\",心下豁然开朗。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把两枚铜钱揣回布袋。这回不赶考了?不,他还赶考,只是不再琢磨怎么写漂亮文章,而是要去乡下住些日子,听听农夫聊赋税,看看织户叹饥寒。等肚子里装满了人间烟火气,再去考,说不定就能写出真正有用的策论。
三年后,新科进士陈焕骑着马经过那眼泉。泉边的断碑还在,只是碑下多了个小土堆——听当地人说,是当年那个贪心的货郎发的善心,攒钱修了座小庙,后来得急症死了,就埋在这儿。
陈焕翻身下马,在泉边蹲下来。泉水依旧清冽,他摸出枚铜钱轻轻一抛,水面荡开涟漪,碑面上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