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鼎盖闭合的闷响。等我跑到巷口,回头看时,鼎里的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水面浮起张人脸——正是令尹大人缺的那半张。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听见阿爹的声音从鼎里传出来:\"九歌,记住,鼎耳上有...\"
后来的事我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自己在雨里跑了整夜,鞋都跑丢了,脚底板全是血。等天亮时,我蹲在乱葬岗,怀里揣着阿爹塞给我的半块玉珏——那是他铸第一把剑时剩下的料,刻着朵六瓣梅。
十年后,我成了楚国的司巫。这十年里,我跟着云游的巫祝学驱邪,跟着老医仙辨百草,最狠的是在苍梧山跟个老铸剑师学铸剑——他说,要破局,得先懂局。
我是在秋末回的郢都。城门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被车辙压得坑坑洼洼,可青铜坊的位置立起了座朱漆宫殿,门楣上挂着\"承天运\"的鎏金匾。我攥着怀里的玉珏,顺着记忆找,终于在宫殿后苑的暖阁里看见了那口鼎。
夔纹鼎比十年前更大了,鼎身的符文闪着幽光,像无数条小蛇在爬。我凑近些,听见鼎里有细细的哭嚎——是阿爹的声音,带着十年前的闷响:\"九歌...九歌...\"
\"司巫大人!\"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转身,见个白胡子老头捧着竹简,\"我是太史令,等您多时了。\"
太史令的竹简是用血写的,边角还沾着褐色的渍。他翻到中间一页:\"当年殷师傅铸的不是巫器,是镇魂鼎。\"他的声音发颤,\"楚王要祭剑,用童男童女的魂魄养剑气。殷师傅在鼎里下了噬魂咒,要把那些孩子的魂儿锁在鼎中,不让他们成了剑的养料。\"
\"那为何...\"我想起当年的惨状,\"要烹他?\"
\"楚王动了杀心。\"太史令指了指鼎,\"他说殷师傅妖言惑众,要当众烹死他立威。那口鼎,本是殷师傅为楚王铸的礼器,后来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我捏紧了玉珏:\"太史令说解咒需三样东西——铸剑师的眼泪、仇人的血,还有...\"
\"鼎耳上的。\"太史令突然顿住,眼神慌乱地往门外瞟。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扎进太史令的咽喉。他捂着脖子踉跄两步,血沫子溅在我脸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