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木牛村记(2 / 3)

,他抹了把脸:\"阿木,等你长到十八岁,这木牛的榫卯、暗扣、压舱木,都得刻在你骨头里。咱们村的人,不能让老祖宗的手艺断在咱们手里。\"

那年冬天,爷爷走了。出殡那天,全村人都来了。木牛队排成两列,载着爷爷的棺材,轮轴声像在唱哭丧调。我捧着爷爷的旱烟杆走在最前头,烟锅里还留着他最后一口烟丝的香气。

十六岁那年,山下来了商队。带头的是个戴瓜皮帽的外乡人,背着个蓝布包袱,说要收我们的木牛。他拍着木牛的车身:\"这木料多结实,改改就能当手推车卖,保准能赚大钱。\"

村头的老秦头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磕:\"你当这是普通的推车?这是老祖宗的命根子!\"他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那是年轻时偷学木牛手艺被爷爷拿戒尺打的。

外乡人不死心,凑到我耳边嘀咕:\"小娃子,你爷爷走了,这手艺带进棺材多可惜?我给你五吊钱,再送你块好木料......\"

我抄起木牛的推把:\"爷爷说过,木牛的榫卯暗扣是活的,换了木料就走不稳。你就算把我杀了,也学不会这手艺。\"外乡人悻悻地走了,蓝布包袱在风里晃荡,像只受了伤的乌鸦。

去年春上,山洪暴发。村东头的木桥被冲垮了,山下的盐巴、布匹运不上来,山上的药材、漆也运不下去。村长急得直拍大腿:\"要是早修好新桥......\"

\"不用修桥。\"我站出来,拍了拍身边的木牛,\"用木牛。\"

那天夜里,我把二十辆木牛都检查了一遍。乌木梁擦得锃亮,暗扣抠得顺溜,轮轴抹了菜籽油。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带着青壮年下了山。木牛队在山路上排成一串,像条黑色的蛇。遇到塌方的地段,木牛的轮子卡在石缝里,我们就用撬棍一推——它竟自己调整了角度,稳稳当当绕过去。

运完最后一趟药材,日头已经落山。我坐在路边啃冷馍,看着木牛队缓缓往回走。轮轴声里,我突然想起爷爷的话:\"木牛不是死的,是活的。它会跟着人心走,人心齐,它就能爬最高的山。\"

现在我二十岁了,爷爷的旱烟杆在我手里磨得发亮。祠堂的梁上多了块新木牌,写着\"木牛传习所\"。每天夜里,我都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