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只见房梁的阴影里晃着团黑影,像个人蜷缩在那儿。他喊了声\"来人\",家丁举着灯笼冲进来,梁上却空无一物,只有新刷的桐油泛着诡异的光。
第二日,周夫人的金丝楠木妆匣不见了。丫鬟们翻遍整个宅子,最后在祠堂的供桌下找到——匣子开着,里面的珍珠项链缠在供果上,颗颗珠子都沾着香灰。
第三日更邪乎。周老爷的长子周延礼去学堂,走到半路突然栽倒,嘴角淌黑血。郎中诊脉后直摇头:\"这是中了阴毒,怕是撑不过七日。\"
周老爷瘫在太师椅上,脑门全是汗。他想起郑老三离开工地那天,背影冷得像块冰。从前总觉得老木匠是穷酸样儿,此刻倒想起他刨木花时的专注,想起他教阿福打榫头时说的话:\"木头是有魂儿的,你对它刻薄,它记着呢。\"
\"去请郑老三的徒弟!\"周老爷拍桌子,\"听说那小子跟个云游道士学过看风水,保准能解这邪祟!\"
阿福被请进周府时,浑身都在抖。他望着祠堂的梁柱,喉结动了动——那枚桃木钉的位置,他太熟了。师父刻\"周\"字时,他躲在柴房里偷看,连刀尖戳破木屑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儿的。
\"梁上有东西。\"阿福指着榫眼,\"得拆了梁才能取。\"
周老爷立刻叫人搬来梯子。阿福爬上去,用细铁丝勾住榫眼里的桃木块。那木块沾着暗红的血,凑近一闻,是郑老三常用的朱砂混着鸡血——厌胜术最忌用活物血,损的是施术者的阴德。
\"师父!\"阿福突然喊,\"您看这木块上的刻痕!\"
众人凑过去。桃木块上除了\"周\"字,还有行极小的字:\"阿三手刻,怨气所化\"。阿福鼻子一酸,差点掉泪——那是师父的笔迹,他在镇上学刻章时,总爱用这种歪歪扭扭的字。
梁上的动静又响了。这次不是响声,是哭声。细细的,像小娃娃抽噎,又像女人抹泪。阿福猛地想起,师父刻的哪里是\"钉魂咒\"?分明是把自个儿的怨气封进了木块里!
\"快取下来!\"阿福喊,\"再晚要反噬了!\"
桃木块刚落地,梁上就传来\"咚\"的一声。众人抬头,只见个穿粗布短打的影子从梁上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