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川吸溜着凉气,半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
嘴角破了,说话有点漏风:“姐夫…甭、甭问了……嘶…咱认栽……”他眼神躲闪,憋屈又窝囊。
张小凤把菜刀“哐当”剁在灶台沿上,咬着后槽牙骂道:“放他娘的罗圈屁!凭啥认栽?!川子你窝囊一辈子得了!姐夫你给我们评评理!川子不是去给咱厂子里定装药酒那玻璃瓶儿吗?
大晌午在县玻璃厂门口蹲着啃干粮呢,呼啦上来几个穿四个兜、剃寸头的,二话不说,摁着就是一顿炮捶!打完了丢下句话:‘癞蛤蟆别惦记天鹅肉,供销社的瓶,我们团占了!’连厂子大门都没让进!”
“穿四个兜的当兵的?哪个团的?!”
陈光阳的火“噌”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拳头攥得嘎巴响,指节泛白。他妈的。
供销社的瓶子是老子打通的路子,凭啥说抢就抢?还他妈动手打人?!
“不…不知道…”沈知川捂着腮帮子,疼得直抽抽,“就…就听他们互相喊什么‘猎豹’、‘彪子’……”
“行!”陈光阳腮帮子咬得死紧,眼里寒光四射,“行了,这事儿我来处理。”
他转身就往外走,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步子沉得能把地皮踩个坑。
“爹!等等我!削他们去!”二虎拎着刚捡起来的鱼追了两步,被沈知霜一把薅住后脖领子提溜回来。
陈光阳直奔县郊警备区司令部。
门口哨兵认得他这张常来常往的脸,通报之后,很快就被领到刘凤虎的办公室。
刘凤虎正捏着个红蓝铅笔看地图呢,抬头看见陈光阳那张阴沉得快滴水的脸,也是一愣:“光阳?这火急火燎的,叫狗撵了?”
“叫狗咬了!”陈光阳把自己小舅子被当兵的打了的事儿一说。
刘凤虎眉毛瞬间就立起来了:“谁他妈干的?!”
“你司令部直属团的人!”陈光阳声音不高,但像淬了火的刀子。
“县玻璃厂门口,上午十点多!为的是抢老子供销社那条定药酒瓶的线!
还他妈放话,‘供销社的瓶,我们团占了!’打我的人叫‘猎豹’、‘彪子’!虎哥,我这小舅子,不能白挨这顿打吧?”
“反了他了!”刘凤虎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猛地一拍桌子。
抄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吼道:“参谋长!立刻!给我把直属团那帮小兔崽子集合起来!跑步过来!全团!一个人不许少!”
他“哐当”撂下电话,点着陈光阳胸脯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