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硬生生扳得离地半寸,又重重砸回地面!
整个铺子都跟着震了一下,柜台上几个小白瓷瓶晃了晃。
盐粒从没盖严实的箱口簌簌落下,在地上铺开一小片灰白。
“少他妈废话!”
李铁军一声暴喝,像平地起了个炸雷,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了一层。
他脸上的最后一点耐性彻底消失,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给钱!
七块一毛三一副,三副二十一块三毛九!
少他妈一个铜子儿,今天你们仨就给我把这箱盐扛出去卖了抵账!
老子说到做到!”
李铁军是他是真的火了。
在光阳叔眼皮底下,在自己刚接手的铺子里,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耍横?
这股邪火混着要在陈光阳面前证明自己的劲儿,烧得他脑门青筋都跳了一下。
孙野反应更快!
几乎在李铁军吼出来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箭步蹿到了铺子门边,不是堵门。
而是“哗啦”
一下把两扇对开的木头门板完全拉开,扯开嗓子就朝外面人来人往的街上喊:“街坊四邻都瞅瞅啊!
买东西不给钱还想跑!
咱陈记杂货铺开张头一天就遇上这路‘好’主顾啦!”
他声音又尖又亮,带着股街面混子特有的煽动性,瞬间就把外面闲逛的、买东西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这一招,直接断了对方想悄没声溜走的念想,也把事摆在了明面上。
不是铺子不讲理,是有人耍无赖!
那为的公子哥脸“唰”
地白了。
李铁军那身蛮力和凶悍不是装的,孙野这招“广而告之”
更阴险。
周围射来的指指点点、带着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他感觉李铁军那蒲扇大的巴掌随时可能扇过来,再看里屋门口那个一直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的陈光阳,心头莫名地怵。
东风县最近的风声,他家里不是没提点过。
“给…给钱!”
他彻底怂了,声音都劈了叉,哆嗦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钞票,也顾不上数,胡乱抓了一把就往张小凤面前的柜台上一拍。
“够…够了吧!
快走快走!”
说完,像避瘟神一样,推开看热闹的人群。
带着两个同样面如土色的跟班,灰溜溜地挤了出去,连那崭新的蛤蟆镜都忘了好好戴上,捏在手里像捏着两块烫手的炭。
张小凤赶紧把散乱的毛票拢起来,飞快地数了数,冲李铁军点点头:“铁军,还多了四毛二呢!”
李铁军点了点头:“嫂子,那就收着。”
说着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还没散去的街坊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对不住啊各位乡邻,开门头一天就扰了清净!
几个不长眼的瘪犊子,已经打走了!
咱陈记杂货铺,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以后还得仰仗大家伙帮衬!”
他话说得敞亮,瞬间就把刚才那点不快冲散了。
孙野已经麻溜地把门板重新关好一半,只留个做生意的口子,脸上又挂起了那股子机灵劲儿,凑到李铁军身边低声道:“李哥,刚才那三个,领头的我瞅着眼熟,好像是县粮库刘主任家的侄子,惯是个混不吝的。”
他记路认人最在行,东风县地面上有点脸面的小混混、公子哥儿,他脑子里都装着档案呢。
李铁军浓眉一挑,粗声道:“粮库主任算个屁!
天王老子来了在光阳叔这铺子里也得守规矩!”
他这话既是说给孙野听,更是说给里屋那位听。
他扭头看向陈光阳,脸上堆起笑,刚才那股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