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瘫坐在地,呼哧带喘。
三狗子也赶紧凑过来帮忙。
陈光阳小心翼翼地拨开女人脸上凌乱的黑。
一张年轻的脸庞显露出来,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清秀,只是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嘴唇毫无血色,布满了泪痕和泥土,眼神空洞而绝望,充满了死寂。
她身上那件大红衣服的样式,明显是手工缝制的崭新娘装!
“是个新娘子?!”
二埋汰惊魂未定,失声叫道。
陈光阳心中一震。
他仔细端详着这张脸,一个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上辈子…东风县未来的物流大王…那个手腕强硬、白手起家的传奇女商人周采薇!
他模糊记得,老辈人提过一嘴,说她早年命运极惨,是被人从山里的上吊绳上救下来的。
后来被靠山屯一个孤寡老汉收留…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绝望的新娘?!
“姑娘!
姑娘!
醒醒!
没事了!
别怕!”
陈光阳放缓了声音,尽量温和地呼唤,同时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注意到她露出的手臂上似乎有挣扎留下的青紫伤痕。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回事?谁逼你的?”
听到那温和却带着强大安定力量的声音,年轻女子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她看清了眼前救下她的高大男人,又看了看旁边吓得够呛但眼神关切的二埋汰和三狗子。
巨大的委屈和后怕瞬间化作汹涌的泪水,她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哇…我…我叫…周采薇…家…家是东风县…下…下河湾乡的…”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诉说,声音嘶哑,“爹…爹娘收了…收了东村…田老赖…三百块钱…还…还有五斗粮…逼…逼我嫁给他那四十多岁…打死过老婆的…傻儿子…呜…我不肯…他们就…就锁着我…今天…今天趁他们喝酒…我…我偷跑出来…没地方去…呜…没活路了…才…才…”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绝望地摇着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
周采薇!
下河湾乡!
被迫嫁人!
半夜逃婚!
所有的信息瞬间对上!
陈光阳心中再无怀疑。
眼前这个差点香消玉殒的可怜女子,就是上辈子那个在苦难中涅盘重生,最终掌控东风县乃至地区物流命脉的女强人周采薇!
命运何其玄妙,这辈子,竟让自己在这荒山之中,以这种方式遇见了她!
“好了,采薇同志,别哭了。”
陈光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那田老赖是个什么东西!
逼婚卖女,天理不容!
你别怕,这事儿我陈光阳管定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不由分说地披在周采薇瑟瑟抖、只穿着单薄嫁衣的身上,盖住了那刺眼的红色和裸露的伤痕。
“先跟我们下山。
这里不能久留,天黑了更危险。”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二埋汰和三狗子,“你俩,扶着她点,走稳当了。”
“哎!
哎!
好!”
二埋汰和三狗子连忙应声,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浑身瘫软无力的周采薇。
周采薇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陈光阳那张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坚毅可靠的脸庞,那深邃的眼中仿佛有光,驱散了她心中无边的绝望和冰冷。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却充满感激的呜咽:“谢…谢谢…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