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着得意与庄重交织的光彩。
他像个展示毕生珍藏的老财主,指着整整齐齐排开的八个黑陶大坛,声音洪亮地在洞壁间回荡:
“瞧瞧!
陈大掌柜,不多不少,八种!
正合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数!”
他用力拍打着一溜坛壁,出沉闷的“砰砰”
声,震得洞顶悬吊的草屑簌簌落下。
“这一坛,”
他掀起最近一个坛口的油纸,一股霸道张扬的、混杂着鞭类浓烈膻气和药香的酒气猛然喷薄而出。
正是那“十鞭百髓酒”
的熟悉味道。
“还是那看家的‘十鞭百髓’,猛!
还是给那些个年轻力猛、腰杆子还没软的后生,或是……咳咳,家里头差点意思的顶梁柱子预备的。
劲头儿够足,保管……”
陈光阳笑着摆摆手打断他关于这方面的“专业描述”
。
“这个劲头儿足我知道,好东西是好东西。
不过今儿个,咱爷俩重点不在这‘生龙活虎’上头。”
“嘿,明白人!”
程大牛逼精瘦的小身板猛地一收,脸上那股子猥琐劲瞬间被一种医者的精光取代。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到旁边三个白瓷坛子前。
这仨坛子明显比其他的高些、细些,封口也更加细腻些。
“这‘养老钱’啊,最是稳当!
赚得心里也舒坦!”
他像捧自家孙儿似的,小心托起第一个白瓷坛子,解开上面一层层细密的草绳和油纸封泥。
随着泥封揭开,一股温厚馥郁的药香如同春日暖流般弥漫开来,没有了“十鞭”
的烈和冲。
取而代之的是松木的清香、牛膝的土腥、杜仲的甘醇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辛甜。
“瞅好了,这叫……‘龙骨追风’!”
程大牛逼献宝似的把坛口凑近些,让陈光阳嗅闻。
“名字听着气派吧?里头虽没真龙骨头,可打底的是十年份的老松节!
扎实!
再加上杜仲、牛膝、千年健、透骨风……这些可都是咱祖上摸索出来通筋活络、强健筋骨的王牌把式!”
他用手指虚点着自己膝盖,做了个用力揉搓的姿势,“这酒啊,入喉它不冲,就是一条温线下去,到了腰腿骨缝关节里头,就像给你点了盏小暖炉!
专治那些老头老太太的老寒腿、老腰病!
三伏天捂身汗不怕,就怕那阴雨天骨缝里头那股酸劲儿钻心!
早晚整上那么一小盅,再用这点酒劲儿搓搓疼处,嘿!
保准不说让他们像小年轻似的蹿山跳坎、打虎擒狼,起码脚底下生根,走路不用拐棍儿点地,蹲下去站起来不用扶墙咬牙花!”
陈光阳凑近了深深嗅了一口,感受着那温和不张扬却底蕴深厚的气息,连连点头:“路子对!
正该这样!
那身筋骨,好比磨平了棱角的老玉,经不住生砸猛夯,就得温补慢养,徐徐浸润,这劲道才吃得透,才长远。”
“那是自然!
老头子我这火候就是奔着‘长远’去的!”
程大牛逼得到认可,精神头更足了。
他放下“龙骨追风”
,又捧起旁边一个稍小的白瓷坛。
封泥一开,里面酒液竟是淡淡的金色,在灯下闪烁着澄澈的光芒。
药香也变得清冽了许多,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果蜜般的回甘,格外诱人。
“这个,可是不得了!”
程大牛逼压低了嗓门,但难掩语气中的激动与神秘,“我叫它……‘百岁还阳酒’!
名儿听着是有点俗气,可它实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