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山泥鳅就顺着水流往里钻,青黑色的脊背在阳光下泛着水光。
大屁眼子急得在岸上转圈,前爪扒拉着石子往水里探。
陈光阳笑骂着甩过去个泥团:“滚蛋!
把你那狗爪子收回去!”
泥团砸在水面溅起水花,惊得泥鳅群四散逃窜。
陈光阳也不着急,从兜里拿出来媳妇昨天贴的大饼子。
这玩意儿是抓泥鳅的绝招,他捏碎一块,抓起一撮撒在筐口,香味立刻在水里晕开。
果然不到半分钟,最先嗅到味的泥鳅就扭着身子游回来。
这玩意儿贪吃的很,细长的身子挤在筐口争食,尾巴拍得水面噼啪响。
陈光阳屏住呼吸,手臂肌肉缓缓绷紧。
“走你!”
柳条筐猛地往上一提,水珠顺着篾条缝隙哗啦啦往下淌。
筐底二十多条泥鳅疯狂扭动,有的直接从缝隙里钻出去,啪嗒掉回水里。
陈光阳赶紧把筐扣在岸边的麻袋里面,大屁眼子兴奋地扑上来,被他一脚蹬开:“再嘚瑟晚上没你份!”
狗子委屈地呜咽两声,趴在一旁盯着不断鼓动的柳条筐,好像在说:“你咋这么不银翼呢?”
第二筐收获更好,捞上来条罕见的金鳞泥鳅。
这玩意儿在屯子里叫“金线鳅”
,据说炖汤能治小孩尿炕。
陈光阳掐着鳅头拎起来,阳光下那金线从鳃边一直延伸到尾巴尖,跟用毛笔描过似的。
“好东西啊!”
他正要往腰间鱼篓里塞,突然感觉脚底板刺挠得慌。
低头一看,四五条泥鳅正用嘴嘬他脚皮,吸盘似的小嘴一鼓一瘪。
原来刚才撒的大饼子渣沾在腿毛上了,这些蠢货正搁这儿开饭呢。
陈光阳乐得直抖腿,水花溅到桦树皮上。
忽然听见上游传来“扑通”
一声,抬头看见个棕褐色的影子扎进深潭。
水面波纹还没散,那玩意儿又冒出头!
竟是只水獭叼着条大鲫鱼!
这畜生显然也现他了,圆眼睛警惕地往这边瞅。
陈光阳下意识摸向腰后,才想起王八盒子裹在裤子里。
水獭趁机蹿上对岸,湿漉漉的皮毛在石头上蹭出溜光水滑的印子。
“算你跑得快。”
陈光阳悻悻地收回目光,转头继续捞他的泥鳅。
这会儿日头晒暖了浅滩,更多泥鳅从石缝里钻出来。
有两条特别肥的缠在一起,像麻花似的扭来扭去。
“好家伙,这还搞上对象了?”
陈光阳一筐扣下去,惊得这对“苦命鸳鸯“拼命往泥里钻。
筐底压在鹅卵石上出闷响,他伸手往泥里一掏,将它抓了出来。
突然小腿肚一疼,有条不知死活的泥鳅竟咬住他腿毛不放。
陈光阳呲着牙把它拽下来,这玩意儿还死死咬着几根卷曲的毛。
他弹了下滑溜溜的鱼头:“你他妈属王八的?”
岸上的麻袋里渐渐堆满战利品,阳光把泥鳅照得银光闪闪。
陈光阳估摸着够炖两大锅了,正准备上岸,忽然现筐底卡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扒开淤泥一看,竟是半个巴掌大的河蚌!
陈光阳用刀尖撬开条缝,里头蚌肉肥得冒油。
他吹了个口哨:“今天真是掏上了!”
顺手又往深水处摸了几把,果然又逮着俩河蚌。
陈光阳趁机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胡茬往下滴。
他摸了把下巴,突然现指缝里夹着根细长的水草。
水草另一头还在动,原来是被条花泥鳅当成了掩护。
这狡猾的小东西贴着石头缝游,身上的斑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