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刮得幸好不大,袁家村东头的土路上却热闹得像是提前过了大年。
“听说了没?徐大志要带咱村里年轻人去城里当工人啦!”
“可不是嘛,小麦电子厂!
正经八百的大厂子,月月工资!”
袁家祠堂里坐着看电视唠嗑的爷们儿个个伸长了脖子,嘴里哈出的白气融进冷风里。
这年头,能端上铁饭碗比地里刨食强多了——种地顶多混个肚圆,想买块上海牌手表都得攒好几年鸡蛋哩。
“要我说啊,这徐大志可是咱村飞出的金凤凰!”
袁明军踩着冻硬了的土疙瘩路往村委赶,心里头就跟揣了暖炉似的。
他昨儿夜里得了信儿,一大早就往良种场徐书记家跑,没想到这一跑,竟惊动了县里的大人物。
此刻黄建国正坐在自家床头上愁呢。
城里合资企业车间主任的名头传回乡里,简直成了神仙下凡——隔壁村王媒婆一天往他家跑三趟,门槛都快踩平了。
“黄强兄弟啊,刘家闺女模样周正,屁股大好生养!”
王媒婆这几天第n次登门,手里还拎着两份槽子糕。
黄建国他娘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婶子快坐,俺们建国就是老实,二十了还不开窍……”
黄建国心里叫苦不迭。
他在兴州城也就是个管生产线的,哪承想回到老家竟成了香饽饽。
这真是小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乡亲们愣是把合资企业当成了国营铁饭碗。
“娘,我真得去看看大志哥在做啥……”
黄建国逮着空溜出门,棉袄裹紧就往门外跑。
刚到村口就撞见气喘吁吁的袁明军:“哎呀建国!
正找你和大志呢!
县里领导来了!”
黄建国一愣:“啥领导?”
“县长!
徐县长带队!”
袁明军激动得直搓手,“我把办纸箱厂的事往上报,谁知道一层层报到了县长那儿!”
两人正说着,村头忽然扬起一片尘土。
三辆二八大杠打头,后面跟着辆绿皮吉普,浩浩荡荡开进村来。
打头的自行车上跳下来个中年汉子,呢子大衣裹得严实:“哪位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