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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的给陆棉棉了一个眼神,他要将眼前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一些,场面越混乱越好。薛煌加入了众人的争斗之中,易容后粗壮的胳膊“无意”地重重撞在旁边一位正瑟瑟发抖的富商后背。
“哎哟!”那富商被撞得向前踉跄几步,正好撞在一个挥舞着拳头冲向护卫的壮汉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引来更响亮的咒骂和更多被波及的人。
“打起来了,现场要杀人啦!”陆棉棉(柳媚娘)反应极快,立刻捏着嗓子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同时“花容失色”地、看似慌乱地用力一推侍立在一旁、已经被混乱惊得忘了职责的甲木,“我们可是花了重金坐进包间的客人,你的顶头上司派你到我们身边就是为我们服务的,现在老爷都跟他们扭作一团了,你还不上前去保护老爷,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甲木被陆棉棉推得一个趔趄,他没想到一个看着娇娇柔柔的小妾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气。甲木的身子撞在隔间的帘幔柱上,帘幔哗啦滑落一半,彻底挡住了隔间内外的一部分视线。
混乱如同沸腾的熔炉。
摊位的货物被掀翻,琉璃瓶碎裂,不知名的粉末飘散,有人吸入剧烈咳嗽。护卫与愤怒的宾客打作一团,闷响、痛呼、器物碎裂声不绝于耳。
薛煌眼神冰冷如刀,迅速扫视全场。护卫的注意力已被愤怒的人群牢牢吸引,通往库房的那条深幽甬道附近,只有两三个护卫还在勉力维持秩序,背对着入口方向。
就是现在!
“跟我走!”薛煌(丁万贯)猛地抓起陆棉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形象不符的敏捷,没有冲向大门,反而拉着陆棉棉一头扎进了旁边堆放杂物皮货的阴影里。
“大人!门在那边……”陆棉棉可也顾不上扮演他娇弱的小妾了,恢复了原本的说话语气。
陆棉棉原本以为薛皇是不想被困在这里,所以想制造混乱的情景,好让两人能够及时脱身,但眼下看来薛煌似乎另有打算。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厚重黑帘被粗暴掀开的“哗啦”声在身后迅速被鼎沸的嘶吼、兵刃撞击与器物碎裂声淹没。
薛煌拽着陆棉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他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的并非蠢笨,而是一种猎豹扑击般的精准与迅猛,带着陆棉棉向着身前的阴影更近了一步。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腐朽的兽皮散发着经年的腥膻,混杂着受潮木料的霉烂、某种难以言喻的药渣苦涩,还有一丝……铁锈般的甜腥味,像陈旧的血迹。
这里靠近先前摆放铁笼和药女的角落,光线被外围混乱的人影和倾倒的货物架切割得支离破碎,摇曳的长明灯光在这里只投下深重扭曲的暗影。
“大人?”陆棉棉压低的惊呼带着痛楚和惊疑未定,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意识到这不是逃亡,而是更危险的主动深入。
薛煌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那张油腻的“丁万贯”面具在阴影中只显露出半张轮廓,眼神锐利地盯着一条更深、更幽暗,仿佛通向地狱之口的甬道入口。
两名身披暗色软甲、脸覆青面獠牙鬼脸的护卫,如同两尊煞神堵在入口处。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身后拍卖场的巨大骚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但职责所在他们不能上前去阻止混乱的场面,依然紧握着腰刀,坚守在他们原本应该待在的岗位之上。
两名带着青面獠牙鬼脸的护卫手中的刀刃在幽微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弧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混乱的亮处,哪怕现场已经如此混乱,但他们还是没有卸下一点点的防备,依旧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观察着是否有人要接近他们守卫的这一片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