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嶙峋的岩石和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切割出冰冷的轮廓。
她找了一块背风的光滑巨石坐下,双腿屈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沉入墨色的连绵山脊,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却不起丝毫波澜。
夜风撩起她额前几缕碎,拂过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风声,和这片亘古不变的苍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来人刻意放重了最后几步,算是提醒。
寒月沁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一分,仿佛早已知道是谁。
萧南瑾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作训服,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落在寒月沁的背影上,那背影在巨大的天幕和险峻的断崖衬托下,显得格外单薄、孤寂,却又透着一股雷打不动的坚韧。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步上前,走到她身侧,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同样望向远处的黑暗。
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文件袋被他无意识地捏得更紧,封口处,“亲子鉴定报告”
几个打印的黑色小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下午…我去了一趟军区总院。”
萧南瑾的声音低沉,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看寒月沁,仿佛是在对夜色说话。
“苏老…前段时间旧伤复,住院调理。
抽血检查时,档案库里多留了一份样本。”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数据比对…出现了一个很高的吻合度。”
他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寒月沁的侧脸上,试图从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吻合对象…是苏老早年失踪的那个小孙女。
时间、地点、年龄…很多线索,都隐隐对得上。”
他的语气里没有喜悦,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迟疑和…落寞。
仿佛这个可能惊天动地的消息,带给他的不是兴奋,而是更深的担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他看着寒月沁,眼神里多了几分难得的、与他身份不符的安详,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惜、无奈和某种决绝的复杂情绪。
纵然他也有怀疑过寒月沁的身世,但凭厉老的担保,他完全没有必要去纠结其身份,只是近日总部那边联系到自己询问寒月沁的情况才有了现在得结果。
寄人篱下的儿时生活,爹不疼,母不爱,甚至想让她卖人换取金财的勾当她一一都能忍受下来,成长的环境造曲折、难熬。
寒月沁终于有了反应。
她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没有去看那份报告,苏老是她会敬重的前辈,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缘分。
“是么。”
她开口,声音清淡得像掠过石头的风,没有疑问,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好奇。
“封闭选拔结束前,这些都不重要。”
萧南瑾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但眼底还是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
他捏着文件袋的手指松了又紧。
“如果…如果真的是呢?你就不想…”
“想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寒月沁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期望,才是最容易让人失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