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闷热的丛林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仅有枝叶间隙漏下的光斑在燥热的空气中摇曳。
寒月沁的身影如同融入树影的墨痕,无声地停驻在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之后。
距离拉近些,但也足够隐蔽观察。
她的目光穿透叶隙,再次精准地锁定前方——四名迷彩服已被汗水浸透的女兵,正仓惶地穿梭在藤蔓与树根之间。
领头的短女兵喘着粗气,不时回头张望;中间两个互相搀扶着,脚步已经踉跄;最后一个扎小辫的明显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掉队。
"
快跑!
广教官追上来了!
"
短女兵压低声音喊道,却丝毫没有停下等同伴的意思。
就在这时,那个掉队的小辫女兵脚下一软,重重摔在了地上。
领头的短女兵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惊惶,却死死咬着牙,边跑边回头压低声音嘶吼:“快!
再快点!
广教官要追上来了!”
她身后两个女兵互相拉扯着,脚步踉跄,脸上混杂着泥土与汗水,写满了疲惫与恐惧。
落在最后的,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兵,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每一次抬腿都像灌了铅。
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肺叶仿佛要炸开。
“我……我不行了……”
她带着哭腔低喃,脚下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狠狠一绊!
“噗通!”
小辫女兵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磕在尖锐的石头上,瞬间渗出血迹,染红了迷彩裤。
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小玲!”
前面一个女兵下意识顿住脚步想回头。
“别管她!
想一起被抓吗?!”
短领队厉声喝道,甚至伸手拉住了那个想停下的同伴。
她的眼神扫过地上的小玲,只有一瞬间的挣扎,随即被更强烈的求生欲淹没。
“快走!”
她拽着同伴,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冲去,另外一人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咬牙跟上。
被抛弃的小玲抬起头,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泥土,留下狼狈的痕迹。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心中不禁嗤笑∶
是啊,自己已经拖了后腿,她们放弃自己不是正常的吗。
选拔赛哪有讲什么情分可言,都是利己,少一个人,多淘汰一人,自己入选概率就会大。
寒月沁的瞳孔深处,映着这仓惶逃离的背影和地上无助的身影,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不起丝毫波澜。
她的视线,却在这一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存在——并非来自地面,而是来自斜上方。
五米开外,一棵粗壮古榕的枝桠间,一道身影几乎与斑驳的树皮融为一体。
那是个同样身着迷彩的女兵,扎着利落的高马尾,脸上涂抹着标准的野战油彩。
她像一头蛰伏的猎豹,身体紧贴树干,纹丝不动。
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紧握的那把改装过的95式微冲,枪口微微下垂,姿态却保持着绝对的警戒与……疏离的观察。
她的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针,冷静地刺穿着下方生的一切。
强者凝视。
就在寒月沁目光扫到的刹那,神情冰冷的女兵——冷清,也迅察觉到了这束来自阴影的注视。
两道目光,在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植物腐烂气息的闷热空气中,悍然相撞!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丛林法则,适者生存。
寒月沁眉头一挑,似乎找到对她胃口的女兵——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