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结束,屋里寂静如渊。
苏晚晴眼眶红了:“这不是个例……已经有反馈回来了。我们的系统,真的在闭环。”
明川低头看着那枚从潭中捞出的竹筒,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裂纹。他知道,这不是偶然的回响,而是“听见”终于开始反向生长??不再是少数人孤勇地发声,而是千万沉默者开始学会回应。
“我们一直以为,要对抗的是谎言机器。”他提笔写道,“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战场,在于让每一个曾被碾碎的声音相信:你说的话,有人会听。”
第二天清晨,医蛊堂的孩子们醒来,发现广场上的冰碑内部多了许多新的纸条,像是凭空浮现。其中一张字迹稚嫩:
>“我也想写一篇《微言录》。我说我家楼下的流浪猫是被保安毒死的,但他们说是病死的。我拍到了视频,可没人信我。现在我把视频刻在小竹片上,埋进土里,等春天发芽的时候,希望它会长成一棵会说话的树。”
明川将这句话抄录进新生卷,标注为“002”,然后召集所有孩子,教他们制作一种新型共鸣装置??以忆璃花花蕊为核心,包裹蜂蜡与铜丝编织的网,制成可随风飘荡的“声种灯笼”。每盏灯内藏一段真实故事的录音,一旦遇到特定温度或湿度变化,便会自动播放。
“我们要让真相像蒲公英一样飞。”他对孩子们说,“不靠呐喊,靠飘散。”
春雷初响之时,第一批三百盏声种灯笼升空。它们乘着暖湿气流,越过群山,穿行城镇边缘,有些落入校园角落,有些挂在老城区晾衣绳上,还有些静静停驻在墓园枝头。七十二小时内,全国二十七个城市出现了不明来源的低语声:
>“我在火灾当天报警三次,接线员都说‘别制造恐慌’。”
>“我丈夫因转发疫情实情被辞退,现在他在外卖车上贴满了‘我说真话’的贴纸。”
>“我是一名警察,曾参与删帖任务。昨晚我女儿问我:爸爸,你说谎会被抓吗?我说不会,她说那为什么网上很多人说真话反而被抓?”
这些声音没有署名,也没有攻击性,只是陈述。可正是这种平静的坦白,像细针扎进麻木的神经。
网络悄然掀起一场“回声运动”。无数匿名用户开始上传自己收藏多年的“禁言日记”片段,配文:“我不再怕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唯一记得的人。”
与此同时,官方态度出现微妙松动。某省级媒体罕见刊发评论文章:《倾听,也是一种治理能力》。文中引用了一句古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导之使言,方知水势。”虽未点名医蛊堂,但结尾意味深长:“有些声音,或许不合时宜,却未必有害;正如某些药草,气味辛辣,却是疗疾良方。”
苏晚晴读完这篇文章,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他们在试探底线。”
阿萝冷笑:“那就让他们看清楚,底线不在我们这里,而在千千万万终于愿意开口的人心里。”
然而,风暴并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