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洞天,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正常”
。
七彩菌毯的起伏被精确调控,每一次波动都遵循着某种冰冷的数学韵律,不再有丝毫随性的柔软。
光蘑菇的光晕被锁定在绝对恒定的亮度,如同无数颗冰冷的led灯珠,排列成严密的网格。
灵泉的流淌声彻底消失,水流被无形之力约束,以绝对匀、笔直的路径移动,不起半分湍流。
空气静止如玻璃,每一粒尘埃都悬浮在固定坐标,不再飘动。
那场与“纯色使徒”
的色彩之战,以一种荒诞的“炫彩”
胜利告终,却并未带来丝毫轻松。
反而像最后一块拼图,拼凑出一个令人绝望的认知:洞天之外,存在着一个庞大、复杂、且极度“排异”
的体系。
它们秉持着各种匪夷所思却又强大无比的“法则”
,视这片被萧闲意外改造的混沌懒散之地为必须清除或“规整”
的异常。
每一次击退,都可能引来更诡异、更无法理解的“道理”
。
暖玉菌毯岛中心,萧闲的鼾声是这片死寂“正常”
中唯一不和谐的音符,依旧响亮,甚至因环境的极度安静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刺耳的“不合群”
。
十三兽僵卧如标本,唯有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生命尚存。
那根烧火棍被紧搂着,黝黑棍身内的混沌光晕流转近乎停滞,沉凝如深渊,内部的“腌制”
似乎进入了最后、也是最沉闷的“窖藏”
阶段,散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了极致懒散与绝对威严的矛盾气息。
弟子们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零件,各司其职,却毫无生气。
慕容尘与重剑融为一体,剑意化为覆盖全身的、不断进行微观演算的灰白晶壳。
云澜体内冰晶脉络已构筑成一座绝对零度的逻辑迷宫。
徐凌雪的黑点煞气坍缩至奇点状态。
秦夭夭的无形薄膜覆盖了每一纳米的空间褶皱。
老道士的丹炉轰鸣声被彻底消除,只有灵源爆弹无声的增殖。
桑红袖枯坐如石,所有算力用于预判那最细微的法则涟漪。
赵小乙和弟子们面容麻木,机械地维护着那些明知无用的灵纹。
洛清漪静立月影菇下,清辉与月华试图交融,却难以穿透她周身那层无形的、因过度推演和忧虑而凝结的冰壳。
她的道心在“腌咸鱼”
的真相与一次次荒诞胜利的冲击下,已疲惫不堪。
下一次,会是什么“道理”
?声音?温度?情感?命运?…萧闲的“懒散”
悖论,真的能应对一切吗?还是说,每一次“胜利”
,都让那根棍子…让萧闲…离“常人”
更远一分?
洞天边缘,那些菌族早已化为与菌毯同色的、冰冷的无机质凸起,仿佛从未有过生命。
这种等待终极“审判”
的、极度“正常”
的死寂,比任何混乱都更令人疯狂。
然后,它来了。
没有颜色,没有味道,没有温度。
只有…声音的…消失。
并非寂静,而是…“寂灭”
。
一种绝对的、剥夺一切声波振动的、法则层面的…“消音”
!
洞天内,那本就微弱到极致的声音——菌毯摩擦、灵气流转、甚至…每个人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流动声、思维运转的细微电信号声…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抹除!
不是听不见,而是…不存在了!
绝对的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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