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彼岸的清辉尚未在众人身上完全驱散梵音带来的疲惫与异样感,前方的景象便已再次扭曲、重组。
没有过渡,没有预兆。
脚下温润的灵台玉石瞬间化为冰冷粗粝的黑褐色岩石,带着干涸血渍般的暗沉斑驳。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虚无的死寂或惑心的梵音,而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硝烟味,以及一种…沉淀了万古岁月的惨烈杀伐之气!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破碎战场。
焦黑的土地布满深坑与裂痕,残破的旌旗斜插在地,早已褪色腐朽,却依旧固执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折断的兵刃、碎裂的甲胄随处可见,有些甚至半掩在泥土中,露出森然冷光。
更远处,隐约可见巨大兽骨的轮廓,以及…坍塌的城垣与祭坛废墟。
天空是压抑的昏黄色,不见日月,只有流云如血,缓缓蠕动。
“战魂古阵。”
桑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星图残片投映出的四个古字,仿佛由凝固的鲜血与锈迹混合而成,“此地…陨落了太多强者…他们的战意、不甘、愤怒与执念…万古不散,化作了这片…活着的战场遗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此阵无固定形态,亦无明确路径。
它会根据闯入者的气息…演化出最适合…或者说,最克制他们的敌人与战场。
唯有击破阵眼,或撑到阵法能量循环的间隙,方能找到出口。”
活着的战场?演化敌人?
众人心神一凛,立刻本能地收缩阵型,警惕地望向四周。
慕容尘重剑横于身前,剑身嗡鸣,与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剑意产生细微共鸣,既感兴奋,又觉沉重。
云澜周身寒气弥漫,脚下地面悄然覆上一层薄霜,试图冻结那无所不在的惨烈气息。
徐凌雪黑袍无风自动,煞气缭绕,与战场残留的凶煞之气隐隐对抗又交融。
秦夭夭滑溜道韵遍布周身,小脸紧绷,眼珠滴溜溜转动,寻找着可能的安全缝隙。
洛清漪月华剑微亮,清辉将萧闲与自己笼罩在内,低声道:“萧闲,此阵凶险,莫要离我太远。”
萧闲正用烧火棍戳着脚边一块半埋的破碎盾牌,闻言抬头,眨了眨眼:“…哦。”
他看上去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但眼神深处,却比之前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经过业火焚心与梵音惑海的淬炼,那懒散之下,似乎沉淀下了一些更为坚韧的芯子。
就在这时——
整片古战场猛地一震!
并非地动山摇,而是一种…规则的震颤,仿佛沉眠的巨兽睁开了眼眸。
“嗡——!”
无数道半透明的、扭曲的虚影,从焦土中、从残兵里、从空气中…缓缓凝聚而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亦有非人非兽的怪异形态。
它们没有清晰的面目,唯有一双双燃烧着不同色泽火焰的眼眸——或是狂暴的战意,或是冰冷的杀机,或是蚀骨的怨恨,或是不灭的执念…它们,便是这片古战场沉淀万古的战魂!
而更让人心悸的是,这些战魂凝聚后,并未立刻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它们那燃烧的眼眸,竟齐刷刷的…锁定了特定的人!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咆哮炸响!
一尊高达三丈、手持巨斧的牛头战魂,裹胁着撕裂大地的狂暴气势,直扑慕容尘!
那巨斧挥动的轨迹,竟隐隐克制了他重剑的力方式,封死了他惯用的几个变化!
几乎同时,云澜面前,三具通体幽蓝、散着极致寒气的冰魅战魂悄然浮现,它们无声尖啸,道道冰晶锁链缠绕而来,其寒气竟比她的玄冰更刺骨、更死寂,专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