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汉江防线。
许绍当时坐镇夷陵(今湖北宜昌),辖峡州五郡,其地西扼三峡,东临江汉,与萧铣势力犬牙交错。据《资治通鉴》载,许绍此前已“数破梁兵”,深谙萧铣军虚实。他敏锐洞察到荆门镇虽地势险要,但守将崔弘度恃险轻敌,将粮草囤于山南露天仓廪,且汉江两岸哨塔虽密,却因寒冬江面收缩,部分浅滩可涉。许绍遂定“明攻水寨,暗焚粮道”之策,他先令水军校尉赵方率二十艘艨艟战船,满载浸油柴草,趁腊月朔风夜顺流而下,直扑梁军水寨;同时命副将张士衡领两千轻甲步卒,自荆门山西侧鹰嘴崖攀援潜行,穿插至山南粮仓纵火;另以主力八千列阵汉江北岸,虚张旗鼓佯攻,牵制梁军注意力。
十二月二十七日夜,寒风凛冽,汉江雾锁。赵方水军借夜色掩护抵近梁军水寨,忽以火炬齐燃,火船如流星般撞入梁军船阵,风助火势,顷刻焚毁战船三十余艘,火光映红江面。崔弘度急调弓弩手赴岸阻击,却未料张士衡部已翻越险峰,以硫磺火箭射入粮仓,囤粮烈焰冲天,梁军后方大乱。许绍见火起,亲擂战鼓,命北岸唐军强渡汉江,架云梯猛攻营垒。崔弘度腹背受敌,又闻粮草尽毁,军心崩溃,残部弃寨南逃。此战《旧唐书》仅以“绍遣兵袭荆门,破之,俘斩千计”简笔带过,然其战术之精妙,正合《李卫公问对》中“以正合,以奇胜”的用兵精髓,许绍以佯攻为正兵牵制,以火攻、奇袭为奇兵破局,更借天时(朔风助火)、地利(山崖潜行)、人和(士卒效死)三者合一,终克天险。
此役得手后,唐军打通了汉江南下通道,江陵门户洞开。萧铣急调重兵北援,反致江陵守备空虚,为次年李靖率大军自夔州顺江东进、直捣腹心创造战机。许绍却未及亲见萧铣覆灭,因积劳成疾于武德四年(621年)病逝军中。唐高祖闻讯恸哭,追赠荆州都督,诏书称其“镇遏边鄙,缮甲兵,耀威武”,一语道破这位乱世名将的功业所在。而荆门古战场上的烽烟,终随汉江水流入历史长河,唯余《元和郡县图志》中“荆门山,在县东南五十里”的冰冷记述,默诉着那段铁马冰河的岁月。
在隋末烽烟四起的武德年间,峡州刺史许绍镇守的疆域恰似一片乱世孤岛,北面与王世充郑政权的襄州(今湖北襄阳)仅一水之隔,东境同萧铣梁国的荆门镇(今湖北荆门)犬牙交错。三方势力交汇的峡州边境,本应是剑拔弩张的是非之地,却因许绍独特的治军方略,演绎出一段充满人性光辉的传奇。
每当秋草泛黄、战马嘶鸣的季节,汉江两岸总会爆发小规模冲突。梁、郑两军的巡逻队若擒获许绍麾下士卒,往往就地斩首,将血淋淋的首级悬挂在界碑之上示威。而许绍对待俘虏的做法却截然不同,被押解回营的梁郑士兵不仅未被虐待,反而能领到三日口粮与御寒衣物。更令人震撼的是,许绍常亲自来到战俘营,指着营中堆积如山的粮袋对俘虏们说道:\"这些粟米本可充作箭矢,如今却要分与尔等。非是许某畏战,实不愿见百姓骨肉离散。\"说罢便打开营门,任其自由归乡。
这般以德报怨的举措,在血腥的隋唐交替之际犹如石破天惊。某次郑军将领王琮俘获五名唐军斥候,正要按惯例处决时,突然想起上月许绍释放的郑军战俘带回的见闻,那些战俘描述唐军营中竟有专为敌方伤员设立的医帐。王琮握刀的手终究没能落下,长叹一声道:\"吾等若再行杀戮,与禽兽何异?\"遂将唐军俘虏暗中放归。此类事件经年累月,竟在梁郑军中形成不成文的规矩,凡遇许绍部卒,或避而不战,或擒而不杀。
至武德三年冬,许绍镇守的峡州边境出现奇观,其他战区哀鸿遍野之际,而这里的汉江渡口竟有商旅往来。梁国樵夫与郑国渔夫常在晨雾中隔江对歌,刀兵之声渐稀。当萧铣在江陵宫中怒斥将领\"为何不取峡州\"时,其麾下老将张绣伏地泣告:\"许使君以仁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