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出塞,犁庭扫穴,擒拿那依附突厥、为祸边陲的苑君璋!”
队伍中顿时响起一片低沉而整齐的应和,兵器甲叶碰撞声铿锵有力。
秦王的大胜如烈火烹油,点燃了这些边军将士胸中的豪情。
他们渴望着军功,渴望着在新朝统一的大业中留下自己的功名。
至于朔州的贫瘠与苑君璋的穷蹙,反倒更衬出此战乃是彰显唐军威仪、剪除边患的义举,而非为求财货。
此去,为的是大唐的旗帜,插上那北疆的土堡。
与此同时,朔州苑君璋的所谓“王庭”
(实则是座稍大的土堡),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
苑君璋坐在铺着半旧狼皮的胡床上,手指焦躁地叩击着桌面。
他面相阴沉,眼神里总盘踞着算计与不安。
一名斥候踉跄奔入,声音颤:“主……主公!
李大恩那厮,已率代州兵马,朝我们杀来了!”
苑君璋眼皮都未抬,只从鼻中哼出一声:“慌什么?李大恩?哼,不过是当年在窦建德刀下捡回条命的残卒!
他有何斤两?”
说着,他端起案上一碗浑浊的马奶酒,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胡须滴落,语气刻意带着轻蔑,又竭力维系着对靠山的盲目笃信,“我辈有突厥铁骑为后盾!
何惧之有?再遣快马,向颉利可汗求援!
就说……就说唐朝要断他的南进财路!”
话音刚落,他身旁几名亲信面面相觑,一人低声嗫嚅:“主公,求援信使,上月、上上月……已派出数波了……突厥那边,至今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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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岂知!”
苑君璋将酒碗重重顿下,溅出的酒液污了袍袖,更添几分烦躁,“可汗必有深谋!
定是在集结大军!
李大恩敢来?正好!
让他尝尝突厥弯刀的锋利!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守住寨子!
援兵……援兵指日便至!”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出几分底气不足。
突厥人的“指日”
,往往意味着石沉大海。
李大恩的部队行军虽缓,却异常坚定。
他知道苑君璋部色厉内荏,更洞悉突厥人的目光此刻必被河南那片新降服、富庶得多的土地牢牢吸引,对苑君璋这枚棋子,未必肯耗费真章。
他择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径,避开了苑君璋可能重兵布防的关隘。
当前锋如沉默的狼群骤然出现在苑君璋营寨外围哨卡时,守军顿时一片惊惶。
“敌……敌袭!
是李大恩!”
凄厉的锣声与嘶喊瞬间撕裂了塞北沉寂的空气。
战斗猝然爆。
李大恩身先士卒,长槊在手,亲率锐卒直扑寨门。
烈日下,他脸上那道旧疤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活了过来。
他口中厉喝:“苑君璋!
滚出来!
让老子瞧瞧你那突厥爹在何处!”
声若洪钟,饱含讥讽。
守军本就人心浮动,被这悍勇气势一冲,加之期盼中的突厥铁骑踪影全无,抵抗顷刻土崩瓦解。
苑君璋在亲信死命拖拽下,狼狈不堪地从后寨翻身上马,连象征身份的狼头大纛都顾不及收取,仓惶如丧家之犬,向北夺路而逃,只遗下满地狼藉的营盘与一群面如土色的俘虏。
战事结束得比预想更为迅捷。
残阳将战场浸染成一片暗红。
李大恩拄着沾有血污的槊杆,立于残破的寨门前,看着部属清点那寥寥无几的战利品,几匹羸弱的马匹,一堆残破的皮甲,半窖业已霉的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