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飞鸟衔着新叶掠过星洞时,叶面上的字迹突然泛起银辉。那是个从未在星舰家族树出现过的名字——“拾光号”。飞鸟扑棱着翅膀转向,星轨在它身后弯出道温柔的弧,直通向落星坡边缘那片刚冒绿的梨花苗田。
安沫的画夹突然轻颤,新页上自动洇出片雾蓝的星海。有艘银灰色的小舰正从雾里驶出,舰首的梨花纹章沾着星尘,像刚从三百年的时光里捞出来。画中女孩举着梨木笔凑近,笔尖刚触到舰身,画纸里就飘出串铜铃声,和她颈间那枚系红绳的旧铃撞出同个频率。
“是‘拾光号’的求救信号。”霍凛的剑穗突然绷直,星金光甲映出的星象里,艘破损的星舰正卡在虫洞边缘,舰窗后晃着个举着木雕星舰的小男孩,那木雕的船尾刻着半朵梨花,和安沫画里的“寻梨号”正好拼成整朵。
陈舰长往新造的摆渡船帆上系了片枯叶,枯叶遇风便化作星图。守谷人摘下星窖最底层的星珠,星珠里封存着“追光号”失踪前的最后段声纹——是大副在喊:“带孩子们去落星坡,那里的梨花能记住星轨。”
星舰坞的梨木零件突然疯长,在星洞外搭出座悬空的星桥。桥栏上的梨花苞同时绽开,花瓣里飘出无数细小的光茧,每个茧里都裹着段记忆:有“归雁号”老舰长在梨花树下教孩子们认星图的模样,有“望舒号”船员在星海里合唱的故乡谣,还有“拾光号”船长童年时,把第一片梨花叶夹进星图册的瞬间。
当“拾光号”顺着星桥滑进归人谷时,安沫画夹里的星轨突然全部亮起。那些互相缠绕的光带在穹顶拼出朵完整的梨花,花蕊里浮出个透明的星核,核里浮着所有星舰的铭牌,像串被时光串起的钥匙。
男孩趴在“望舒号”的木雕旁,发现自己掌心里的梨木碎片开始发烫。碎片飘到“拾光号”的破损处,竟与舰身的梨木龙骨严丝合缝。舰窗后的小男孩举着木雕星舰跑出来,两个孩子手里的木头船在星光照耀下合二为一,船底的星纹里,慢慢显露出“追光号”的完整航线。
秋雨停时,星图馆的穹顶渗出星金。那些流淌的光液在地面汇成条河,河里漂着无数片梨花叶,每片叶上都有个新名字。守谷人弯腰拾起最亮的一片,叶面上“拾光号”三个字旁,正慢慢长出串小字:“所有迷路的星轨,终会在梨花盛开的地方,找到彼此的方向。”
安沫的梨木笔在画夹最后一页顿住,笔尖落下的星子突然化作只梨木飞鸟。飞鸟穿过星洞时,嘴里衔着的新叶落在宇宙深处——那里,株刚扎下根的梨花苗正舒展新叶,叶面上的星轨,一头连着归人谷的老梨树,另一头,正往更遥远的星海延伸,像条等待被握住的手。
梨木飞鸟衔着的新叶坠落在星海边缘时,冻土下突然拱出簇星芽。芽尖裂开的瞬间,整片星云都泛起梨花香,那些散落在暗物质带的星舰残骸开始震颤,锈蚀的舰身上,梨花纹章正一点点褪尽尘埃。
“望舒号”的了望台上,男孩发现望远镜里多了串流动的光。光带尽头,三百年前失踪的“追光号”正从星尘雾里驶出,舰身的裂痕里长出半开的梨花,花瓣上的星图与归人谷的星链严丝合缝。陈舰长往星图馆的穹顶添了笔,“追光号”的枝桠上立刻结出颗星果,果壳裂开,滚出枚铜铃,铃舌上刻着的星象,正是当年大副女儿的生辰星图。
安沫的画夹自动翻过新页,纸上浮现出片陌生的星域。有个扎蓝布头巾的女人正蹲在星舰残骸旁,手里的梨木梳正顺着光轨梳理断裂的星链。梳齿划过的地方,碎成星屑的舰体零件开始回溯,在她脚边拼出半艘梨木船,船舷上刻着的“归”字,缺了最后一笔。
“是‘归雁号’的老船医。”守谷人从星窖深处翻出本泛黄的日志,纸页间夹着的干梨花遇光舒展,花瓣上的字迹洇开:“星舰的龙骨会老,但回家的念想,能在星尘里发芽。”话音刚落,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