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十年前血诏案的那个雨夜……混乱……火光……禁军冲入云府……他作为监斩和情报负责人,亲自带人搜查……在云峥的书房……他确实……确实在混乱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将那份足以致命的、伪造的血诏书,塞进昏迷不醒的云峥的怀中……
为了什么?
为了坐实云家的“谋逆”
?
为了彻底斩断父皇,或者说,那个利用他、将他视为棋子的景隆帝的臂膀?
还是为了……保护那个被忠仆崔嬷嬷拼死护着、躲藏在密室夹层里、透过缝隙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小女孩——阿锦?
当时的他,十六岁,已深陷权力漩涡,背负着“弑父”
的沉重枷锁和母族苏家败落后的步步危机。
他需要军功,需要绝对的掌控力,需要……活下去。
云峥是坚定的保皇派,是阻碍他攫取兵权、清除韩相一党的最大绊脚石。
血诏案,是韩相和太后布下的杀局,而他萧辰,是那个被推上前台、执行致命一击的利刃。
他塞了那份血诏。
亲手。
这个秘密,如同最深的梦魇,十年来被他死死压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从未对任何人吐露,甚至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混乱中的错觉。
如今,却被一个临死老贼的嘶吼,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云锦……她听到了吗?她相信了吗?
想到云锦可能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的恨意,萧辰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比昨夜那把淬毒的匕刺入时,还要痛上千百倍!
“砰——!”
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无处宣泄的暴怒,终于冲破理智的堤坝!
萧辰猛地回身,一拳狠狠砸在坚硬如铁的紫檀木书案上!
沉重的书案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案面上一个沉重的青铜镇纸被震得跳起,又重重落下!
堆积如山的奏折哗啦啦滑落一地!
他赤红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濒死的困兽。
指关节因为巨大的撞击而破裂,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散乱的奏折上,如同点点凄艳的红梅。
还不够!
这痛楚还不够抵消他心底那翻江倒海的悔恨与绝望!
就在这时——
“报——!
!
!”
一声带着十万火急意味的长报,如同利箭般穿透厚重的门板!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传令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撞开了书房的门,扑倒在门槛之内!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显然是经历极其惨烈的厮杀才突围而出!
“王爷!
急报!
北……北境急报!”
传令兵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八百里加急!
镇北关……镇北关失守了!
北狄左贤王阿史那摩,亲率铁骑二十万!
突……突袭!
守将张继战死!
副将陈通叛变!
开关献城!
北狄大军……已……已破关而入!
正……正朝着……京城方向……长驱直入——!
!
!”
轰——!
!
!
仿佛又一道九天惊雷在萧辰脑中炸开!
镇北关失守?!
二十万北狄铁骑破关?!
这消息的冲击力,甚至比韩德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