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不是寻常饰物。
萧辰的目光落在金珠上,瞳孔骤然收缩!
仿佛被那幽蓝的光刺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拈起那枚珠子。
冰冷的触感瞬间沿着指尖蔓延至心脏。
这枚龙纹金珠……他认得!
是父皇贴身佩戴之物!
据说是开国太祖赐予元后的信物,后来一直由历代帝王贴身收藏,象征某种隐秘的传承。
当年父皇暴毙,这枚龙纹金珠,连同父皇贴身的“遗旨”
,都不翼而飞!
它怎么会出现在太后手里?那“遗旨”
……
昨夜太后那凄厉到极点、怨毒到极点的嘶喊,如同淬剧毒的冰锥,再次狠狠凿进萧辰的耳膜:
“萧辰!
你当年为兵权弑父!
报应……报应到了——!
!
!”
弑父!
这两个字,带着血腥的诅咒,在萧辰空寂的心底反复撞击、轰鸣。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四肢百骸。
“滚出去。”
萧辰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
夜枭如蒙大赦,无声地叩,身影鬼魅般消失在门外。
书房内只剩下萧辰一人。
死寂。
只有他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枚冰冷金珠在掌心硌出的尖锐痛感。
弑父……
他缓缓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翻腾的、属于十年前的、血色的迷雾。
父皇那张威严却日渐灰败的脸,临终前死死抓住他手腕时那冰凉的触感,浑浊眼底里最后一丝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光……还有那场盛大却处处透着诡异的葬礼。
一个模糊的念头,一个他十年来刻意忽略、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念头,因为这枚金珠和太后的指控,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昂起头,吐出猩红的信子。
“备马!”
萧辰猛地睁开眼,眼底是骇人的赤红与决绝。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势,穿透厚重的门扉。
他不能再等。
他必须知道真相!
哪怕那真相能将他彻底撕碎!
几乎是同一时刻,京城西郊,一处看似普通、实则戒备森严的庄园深处。
这里是“锦杀楼”
在京城的总据点,也是云锦此刻的栖身之所。
昨夜玄德门外的血腥厮杀,叛军的崩溃,太后的落网,消息早已飞传递进来。
庄园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告捷后的松弛与隐隐的亢奋。
但云锦的书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窗户紧闭,厚重的锦帘低垂,隔绝外面熹微的晨光。
室内只点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书案一角。
云锦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寝衣,未施脂粉,长随意用一根普通的木簪绾起,几缕丝垂落颊边,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眼下的青影也愈明显。
她坐在书案后,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刚刚通过特殊渠道送进来的密信。
信纸很薄,内容也极简,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狠狠劈在她的神经上:
“太后落网前厉呼:‘萧辰弑父!
报应!
’”
弑父?
云锦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这两个字在她脑中反复盘旋、碰撞,激起滔天的巨浪。
萧辰……弑父?
那个权倾朝野、冷酷威严的摄政王?那个昨夜还在玄德门指挥若定、粉碎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