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龙鳞匕!
那是王爷贴身珍藏、从不示人的绝世凶刃!
更是……更是十年前那场血案中,刺穿云峥胸膛的凶器!
王爷此刻要取它……是要做什么?!
“王爷……”
凌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取来!”
萧辰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他的眼神冰冷而复杂,有探究,有疑虑,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近乎自虐的决绝。
他要亲自确认!
他要拿着这把染满云家鲜血的凶器,去试探那个栖梧阁中看似柔弱无助、却疑点重重的女人!
若她真是云氏遗孤……面对这把杀死她父亲的凶器,她还能伪装得天衣无缝吗?
“是……属下遵命!”
凌风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领命退下。
书房内,烛火噼啪一声爆响。
萧辰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在墙壁上,如同随时爆的洪水猛兽。
栖梧阁的温情脉脉被彻底撕碎,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无情的试探。
他取出贴身锦囊,倒出那块染着暗红血渍的诏书残角,指尖抚过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和早已干涸黑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
窗外,更深露重。
栖梧阁的窗棂缝隙外,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修长身影静静伫立。
沈砚透过窗纸朦胧的光影,看着室内床上那抹安然入睡的轮廓,紧握的拳心缓缓松开。
他的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卷刚从隐秘渠道传递而来的密报,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水牢老仆在严刑拷打下的新供词——指向了比苏贵妃更深处的一双翻云覆雨手。
夜风卷起他墨色的衣角,带着深秋的寒意。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窗,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风暴,已然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成型。
栖梧阁的日子,表面平静如水。
云锦被安置在紫宸殿侧院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王府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羡慕、嫉妒、揣测、畏惧……各种目光交织着投向这座新贵居所。
但森严的守卫隔绝一切窥探,栖梧阁仿佛成了王府中的孤岛。
萧辰每日必至。
有时是清晨,他下朝归来,带着一身朝堂的冷冽气息,会坐在云锦床边,看着她由玲珑服侍着喝下太医精心调制的、调理肺腑的汤药。
他话不多,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沉静,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专注。
有时是深夜,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政务,带着一身疲惫踏入栖梧阁。
云锦总是“强撑着”
等他,或是在灯下安静地看书,或是倚在窗边看着庭院中萧瑟的秋景,单薄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纤细脆弱。
每每这时,萧辰紧蹙的眉头会微微松开,他会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而然。
云锦会回以一个虚弱的、依赖的微笑,轻声唤他“君上”
。
她表现得像一个真正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将全部身心都寄托于救命恩人身上的柔弱女子。
对萧辰的依恋毫不掩饰,眼神温顺,言语恭谨,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因身份差距而生的卑微。
她不再提剑舞,不再提云府风骨,更不再提那晚任何令人不安的话题。
仿佛那些只是噩梦中的呓语,早已随着听雨轩的大火烟消云散。
萧辰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情”
中,被一丝丝软化。
栖梧阁成了他疲惫政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