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在令郎病重、夫人忧心如焚之际,才道破这‘天机’?”
她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讽刺,“莫非这‘天机’,也是看人下菜碟,专挑心慌意乱、肯出重金的主顾才肯泄露?”
陈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沈长乐:“你……你强词夺理!你这是诅咒我儿!”
沈长乐不为所动,继续道,声音陡然转冷:
“夫人口口声声‘克夫’、‘妨嗣’,将此等恶毒污名强加于长乐一身!敢问夫人,《大庆律·户律》明文:‘凡男女定婚之初,若有残疾、老幼、庶出、过房、乞养,务要两家明白通知,各从所愿,写立婚书,依礼聘嫁。’律法只言明需告知残疾隐疾,何曾说过需论命格刑克?夫人以此虚无缥缈、查无实据的‘刑克’之名退婚,不仅是对长乐一人的污蔑,更是对《大庆律》的公然藐视!更是将永宁伯府置于知法犯法、仗势欺人的境地!”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电,逼视着脸色发白的陈夫人,掷地有声:
“克夫?呵!长乐生于沈家,长于礼义,行止端方,无愧天地!若真要说‘克’,长乐自认无德无能,克不了堂堂伯爵府的麒麟儿!倒是夫人今日这番颠倒黑白、污人名节的行径,才真正让人见识了何谓刻薄寡恩!夫人爱子之心拳拳,难道就不怕这满口妄言、污蔑他人、藐视律法的刻薄,反倒折损了令郎的福泽寿数?”
最后一句反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如同惊雷,震得陈夫人浑身一颤,连哭嚎都忘了!
厅中一片死寂。
沈城眼中爆发出激赏的光芒!
王氏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看着沈长乐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沈坤则目瞪口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陈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沈长乐“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她本想借“克夫”之名彻底踩死沈长乐,却反被对方抓住话柄,扣上了“刻薄寡恩”、“藐视律法”的大帽子,甚至被反讽会“折损儿子福泽”!这简直是她平生未遇之辱!
就在陈夫人羞愤欲绝,场面再度僵持之际,王氏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轻轻捏了捏丈夫沈城的手臂。
沈城感受到妻子的示意,强压下心中的激荡,瞬间冷静下来。
王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老爷,长乐驳得漂亮!但陈家铁了心要退,纠缠无益。当务之急是堵死‘克夫’之名!退,可以,但必须以其他名义,保全沈家颜面!”
沈城会意,深吸一口气,看向狼狈不堪的陈夫人,声音恢复了官场的威严与冷静:
“陈夫人,令郎染恙,本官深表遗憾。术士之言,荒诞不经,适才长乐也已言明其虚妄。夫人爱子心切,一时失察,情有可原。然则,”他语气陡然加重,“所谓‘克夫妨嗣’之语,纯属无稽之谈!若有人胆敢以此污蔑我沈家女儿清誉,便是与我沈氏一族为敌!永宁伯府虽尊,我沈家亦非任人揉捏之辈!”
他目光如炬,盯着陈夫人,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退婚之事,可以商议。但退婚缘由,对外只可言两家命格不合,或性情不投,此乃天意,非人力可强求。绝不可再提‘克夫’二字!夫人若应允,今日便交换信物,好聚好散。若不应……哼,那便请夫人将那位‘灵验’的道长请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这‘刑克’之说,到底是天机,还是人祸!再不然,便请顺天府尹来评评理,看看这退婚之事,究竟该依《大庆律》,还是依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沈城这番话,软硬兼施,堵死了陈夫人所有退路。
陈夫人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想狠狠羞辱沈长乐,却被对方反将一军,弄得自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