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洗尽铅华的气度,如皓月凌空,压得满室的珠光宝气都黯淡失色,显出几分俗艳来。
主位上,一位穿着茜红遍地金褙子、满头赤金点翠簪钗的少女立刻起身,眉眼间与陈进有几分相似的骄矜。
她脸上堆起过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这位便是沈家姐姐吧?可把你盼来了!我是淑晴。”这便是沈长乐未来的小姑子陈淑晴。
她目光飞快扫过沈长乐头上的玉簪,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嫉妒——乡下来的,果然不懂京城贵女的排场!
“陈小姐。”沈长乐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姿态却疏离,那份骨子里的矜持让陈淑晴伸出的手显得格外突兀。
陈淑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热络地引她入座,一一介绍在座的几位“闺中密友”——无非是些五六品武官家的女儿,无不挑剔地在沈长乐身上逡巡,带着一种京城人对“外地人”天然的优越感。
“沈姐姐刚从余杭回来?听说那边风景极好,姐姐定是见多识广了。”
一个穿鹅黄织金衫子、腕上叮当作响戴了四五个金玉镯子的少女掩口而笑。
“是啊是啊,”另一个穿着粉霞色杭绸裙、头上插满珠花的少女立刻接口,目光刻意瞟向沈长乐那空无一物的皓腕,又炫耀似的抚了抚自己腕上硕大的金镶玉镯。
“余杭程家,那可是富甲江南的豪商!姐姐平日用的玩的,定比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京城土包子强多了吧?听说程家连漱口都用玉碗呢?”
夸张的语气引得旁边几个少女掩嘴低笑,眼神里满是等着看乡下人炫耀暴发户行径的促狭。
沈长乐执起面前的白瓷茶盏,那官窑细瓷在她莹润如玉、毫无饰物的指尖映衬下,竟显出几分粗陋。她眼皮都未抬,声音清泠如碎玉落泉,平静无波:“程家外祖怜惜,教养尚可。至于见闻玩物,不过身外浮华。诸位妹妹若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改日我让丫头们送些余杭时兴的绒花小样来,倒也有几分质朴野趣,聊博一笑。”
四两拨千斤,将对方刻意挑起的“斗富”贬成了不值一提、上不得台面的“野趣”,噎得那粉衣少女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涨得通红。
陈淑晴眼底冷意一闪,暗骂同伴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