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水雾。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一点点漫上来,淹没了他的胸口。
他曾以为自己在朝堂浸淫多年,权谋之术早已炉火纯青。
谁知道,面对那赵诚,竟然像个刚学步的孩童,每一步都踩在对方布好的陷阱里。
赵诚的身影,此刻在他心里化作了一座不见顶的黑山,沉甸甸地压着,连呼吸都带着疼。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极有规律,每一步都像夯锤砸在青石板上。
“咚、咚”的声响顺着廊柱往上爬,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不用看,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除了那魁梧如险峰的血屠阎罗,谁能踏出这般厚重笃定的步子?
房间里的吵嚷声瞬间掐断,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有几个胆小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扇雕花木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洪水猛兽从里面冲出来。
一道巨大的影子投在门窗上,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连烛火都黯淡了几分。
“吱呀——”
木门被缓缓推开,带着陈年的木轴摩擦声,赵诚的声音先一步飘了进来,轻得像风,却也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