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灯牌熄灭了。
手术中,三个字消失在黑暗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
门开了,一个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命保住了。”
阿哲的妻子冲过去,哭声撕裂。
苏晚没有动。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像看着一个句号。
一个时代的句号。
她转身离开,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凌晨三点的城市,是一座钢铁森林。
苏晚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
她用现金在一家无需身份登记的旧式酒店开了一间房。
房间里有股霉味,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
很好。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截面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硬盘,连接上一台外壳磨损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没有联网,开机后,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操作系统。
她输入了一串无法被记忆的字符。
屏幕亮起,纯黑的背景上,只有一个跳动的白色光标。
她敲下指令。
连接:k
几秒后,光标下出现一行回复。
在线。
k。
一个代号。
一个只存在于加密线路另一端的人。
苏晚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只知道,他从不出错。
“我要你放一个东西出去。”
苏晚对着屏幕上的光标打字,像在与一个幽灵对话。
什么东西?
“一个地址。
指向一份数据。”
苏晚将那个微型硬盘里的一个加密文件路径复制上去,“这里面,是‘瀚海资本’过去三年的真实账目。
尤其是他们用来做高估值的那几家空壳公司的流水。”
瀚海资本?曹昆的钱袋子。
他们下个月就要路演,准备敲钟了。
k的回复很快,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敏锐,这个时间点放出去,他们的ipo会立刻中止。
证监会和经侦会同时入场。
“这就是我想要的。”
这不是我们说好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是等《时间匠人》上映,利用电影的舆论热度,再逐步释放证据,把他拖进泥潭,而不是直接推下悬崖。
“计划改了。”
苏晚打字的手指很稳。
为什么?
“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线路那头沉默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分量。
苏晚,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k第一次打出了她的名字,而不是代号,你这是在掀桌子。
“掀桌子的是他。”
苏晚的回复针锋相对,“他用车撞我的人,我就要断他的钱。
很公平。”
不公平。
k的逻辑像冰,他损失的是钱,你可以再赚。
你损失的是暗处的优势。
这份账目一旦通过我们这个节点释放,对方的技术团队能在十二小时内定位我们的大致范围。
我们这个安全节点,就废了。
“那就废了它。”
为了一个助理?
苏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阿哲不是一个助理。
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是一个相信她,愿意跟着她做一部好电影的伙伴。
“他是我的家人。”
苏晚敲下这四个字。
家人,在战争里是负累。
k的文字不带任何感情,曹昆是个疯子。
你用这种方式激怒他,他不会再遵守任何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