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后,时间已经来到1976年冬。
年轻人永远难以想象自己会在病房住那么久。张海桐其实已经对年龄没有概念了。当你永远年轻,不会老去。一百年的时间里几乎都保持着青春,自然也对时间感到麻木。
当病痛来临的那一刹那,每天睁眼都是打不完的点滴测不完的指标,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的感觉,原来我病了。
恍惚的想,原来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一刻,生与死的界限是无限模糊的。
张海桐在长途火车上醒来,嘈杂的声音之下,刚刚睡醒的他格外平静。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光线,手背上还没有消去的针孔密密麻麻出现在眼前。
密集恐惧症犯了。
喇叭里杭州站到了的通知不停回荡,列车员到车厢里一喊,所有人立刻动起来。乘客们拿着大包小包往外挤,就在门边看着火车进站。
张海桐起身用布条缠住手背,看起来像是做力工防止皮肤受伤的样子。而后起身跟着人群往外走。
车上的扒手很多。
张海桐一路过去碰见了两个。一个摸他裤兜一个摸他衣兜,两个都让他随手一折,徒留兄弟俩原地惨叫。
等他们缓过劲去找人,张海桐已经在人潮之中不知去往何方。
站台里来接人的是吴老狗的伙计,举着一个写了吴字的牌子在不远处站着。伙计望眼欲穿,人潮从他身边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