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她疲惫地揉着眉心,面容显得有些憔悴:“而且她们信赖我,我不想让她们永远丢掉一份高薪的工作,更不想让她们被‘诅咒’害得丢了性命。”
“所以你前往巴塔利亚的其他地区招聘尚不知道诅咒一事的熟练工。”教授平静地叙述道。
明明他显得客观而冷静,朱莉·沃森特的语气却是变得低沉起来:“……我知道这对不起那些外地姑娘,但是我们总得再争取些时间。”
“而且我想证明一件事,”她轻声道,并将一本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本子推上桌面:“那便是诅咒不存在。”
诺瓦接过一看,发现这是一份非常详细的名单,其中详细记录了纺织工人的年龄、工龄、纺织技巧等级评定,以及发病时间、严重程度等等数据,他下意识打开了眼镜的录像功能。
“您看,一般来说工作时间越久,工人的病也就越重,甚至不少人压根不接触纺织工作本身。”这位女士十分严肃且认真地说:“所谓‘女神会诅咒试图纺织完美杰作的凡人’这一说法压根不成立,我在巴塔利亚其他地区遇见了许多手艺出众的绣娘,并不比雾堡的纺织工差到哪里去,但是她们都很健康。”
教授的指尖在纸面上一顿,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盯着另一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笃定地说:“看来您已经对‘诅咒’究竟是什么有了答案。”
朱莉·沃森特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道:“……是雾。”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雾堡那些终年难散的浓雾,闻久了会咳嗽流泪,气味和纺织厂排放的黑烟气味简直一模一样,我想这才是纺织工怪病频发的原因。”
在此之前,少有人认为工厂排出的烟雾与废水是有害的。社会主流认为这些废弃物是伟大的工业体系的象征,是金币与未来的气味。甚至会有上流社会人士故意在黑雾弥漫的街道上散步,在排废水的河沟里划船游泳,欣赏“发达城市”的壮观景象。
但这是一位勇敢且聪慧的女士。
在这个尚且愚昧懵懂的时代,对方顶着神明带来的恐慌,撑着来自纺织厂的沉重压力,坚持抽丝剥茧寻求真相,虽然还有些许差错,但大方向依旧是正确的。
于是朱莉·沃森特瞧见黑发青年微微笑了起来,尽管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但那确实是一个微笑:“真巧,我和您的看法基本一致。”
临走之前,诺瓦先是将咖啡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然后毫无征兆地开口道:“我会在报纸上助您一臂之力。”
沃森特女士愣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地看着镜片后那双毫无波澜的灰眼睛。她试探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黎民报》已经被查封了?”
“没关系,还有其他报纸。”教授淡定地一笔带过:“就当是我送给十二纺车同盟的见面礼。”
见人欲言又止,黑发青年思考了一下,又认真地补充道:“完稿后我会将初稿寄给你们斧正,同时也请你们告知我一声准备何时行动,以便做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