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得顾府后院,又是一阵女子惊叫声响起,隐约可以听出是有个女子在惊呼“红苕娘子”
,商红蕊心中突地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当即从顾府那一方小小莲池中飞跃而起,朝着声音的源头疾奔而去。
然而当她奔至声音所在的厢房后窗,室内又传来哐哐两声,随即有瞬间的寂静,凭借她幻师的极佳听力,隐隐听见屋内有两名男子的剧烈喘息之声,但却完全没了女子声息,商红蕊心中担忧红苕,正要破窗而入,又听得室内一名男子对另一名男子命令道:“这侍女没死,给她灌药。”
“侍女?”
商红蕊心中疑惑,找了个方便窥探的角落,小心的划破窗上绢帛,往室内看去,隐隐可见一男子正在给一名倒地昏迷的侍女强行灌药,甚至为此卸了她的下颌,而那名侍女背上有些许血渍渗出,显然是刚遭遇了殴打。
商红蕊忍不住攥紧了拳,一颗心提了起来,几乎要克制不住冲进去,然而下一瞬,灌药的人起身,她看清了地上那女子的脸,与自己截然不同,定然不是红苕。
商红蕊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却又忍不住担忧,这顾府若是如此草菅人命的龙潭虎穴之地,红苕待在此处只怕也不安全。
然而就在她下定决心今夜定要寻到红苕,将人带走之时,却听室内一名男子说道:“那红苕和这侍女的尸身,郎君如何处理?”
商红蕊从缝隙中努力望去,便见到了顾乐安白皙的面容,原本算得上清俊的面容犹残留几分杀人之后的阴狠,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令人心中生畏。
顾乐安犹豫片刻,对那立在一旁做小厮打扮的男子道:“月娘如今神志不清,这两具尸身就埋在她院中芍药花坛中,定不会被现。”
随即二人一同动手,开始搬抬尸身,商红蕊这才看见,顾乐安身下矮榻旁,还躺着一具尸身,那女子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的紫红色掐痕清晰可见几枚指印,显然是被人扼颈而亡!
而女子面容青,双目圆睁空洞,死前的震惊神情如她年轻的生命一般,永久停留在了这一刻,而那五官是如此的熟悉……
窗外的商红蕊泪水夺眶而出,不得不死死捂住嘴,才勉强忍住哭声。
“你既要为红苕复仇,为何当时没有冲进去直接杀了顾乐安与那名帮凶?以你的身手,杀他二人绰绰有余。”
薛和沾面色沉静眼神温和,问出的问题却十分尖锐。
商红蕊眼神闪烁一瞬,垂目道:“我当时太过震惊悲痛,一时之间不想待在那里,便离开了,后来越想越心有不甘,才潜入顾府杀了顾乐安。”
商红蕊虽没有抬眼,却能感觉到薛和沾的眼神如有实质,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谎言。
真相是她在窗外清晰的听见,当时与顾乐安合谋的男子,嗓音语气都与普通男子不同,一听便可知是一名黄门,而商红蕊虽不知那黄门是何身份,也知道只有皇亲贵胄能使唤的了他们,当时若是贸然冲进去,能不能杀得了二人未可知,自己的性命只怕也难保,是以她才匆匆离去,计划了半个月才出手将顾乐安杀死。
但关于黄门的真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薛和沾的。
想起方才在公主府的情形,商红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薛和沾探究的视线,径直道:“顾乐安杀我阿姊,我为阿姊复仇,亲手杀了他,这罪我认。”
“你既要复仇,为何只杀了顾乐安一人,而放过了当时在场的另一名男子?”
薛和沾直击要害。
商红蕊顿了顿,睁眼看向顾乐安,故作平静道:“那人只不过是顾府的一个仆从,行事听从顾乐安的命令而已,顾乐安才是真凶。”
“就算是仆从,也是从犯,既然你指认他与顾乐安一同杀害两名女子,那他所犯便是重罪。”